邓安国曾经多次独闯鬼门关,喋血生死,比任何人都更能体会到生命的可贵。当然,他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士兵的生命在战场上如荒草一样毫不值钱。
吃喝中,邓安国不时的偷眼观察刘明光,见他的神态阴晴不定,令人难以捉摸,忽而惶悚,忽而惴栗,忽而淡然。要知道,自从接到师部下达的作战命令后,刘明光一直借故躲避着连队几个军官的目光,没有任何表态,没有履行政治指导员的职责,为战士们做思想鼓动,也没有明显表露出对战争的恐惧,这场战事似乎压根就与他无关。
邓安国突然想起刘明光是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还获得过一级战斗英雄荣誉的老兵,心下暗忖:这小子倒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就算他是个徒有虚名的战斗英雄,对战场上的生存法则,确切是求生的方式方法,肯定是再精专不过的,那一年他所在的连队全体指战员尽数为国捐躯,唯有他一人生还,就足以说明这个问题。
邓安国正自揣度刘明光的心思,猛不丁地听到卢超说道:“连长、副连长、指导员、各位排长,我今天就在这里代表一排全体弟兄向你们请命,把我们一排定为尖刀排。“
望着酒过三巡,面色红润的卢超,邓安国蓦然想起那天卢超找他比试武功的时候,对他说过一句带着绝别意味的话,看得出卢超早已下定必死的决心,不战死沙场誓不罢休,慷慨赴死的勇气超越常人,只是不知道卢超为何如此迫切想马革裹尸?
邓安国大惑不解,难道卢超当真要用生命和鲜血来诠释军人以战死沙场为荣的价值观吗?
面对卢超坚决如铁的请命,肖均风没有立即答复,只是说今天不谈打仗的事,先喝个痛快再说。
张海均酒兴极浓,他抓起酒瓶,哗哗地倒上小半缸酒,自顾自地喝下肚去,咚的一声,放下茶缸,粗声大气地道:“连长、指导员,我看还是由我们二排来担当尖刀排最合适。“
卢超一听张海均要给他争抢这个带头送死的机会,心头大是不悦,神色一沉,说道:“不,还是由我们一排来担当尖刀排。“
肖均风凝重地望着卢超问道:“理由。“
卢超理直气壮地道:“我们一排在上次轻武器射击考核当中夺魁,有足够的战斗力和勇气来打头阵。“
“不,你们一排在步兵的班组协同作战还不够好,这次穿插到敌军后侧作战说起来偷袭,我看还得要靠强行突击才能夺占敌军阵地。”张海均振振有词地道:“我们二排最擅长抢占高地,理应由我们二排来打头阵,还有一点,我在步兵战术方面的经验比老卢要丰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