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动,他眼角余光瞥去,见二排一班的一个新兵也被他的班长弄伤了脑袋,正痛得直叫唤。
霎时之间,哎哟哎哟的喊痛呻吟声,响成一大片,绝大多数的士兵忍着被推子戳痛头皮的折磨,摇身变成刚刚剃度的佛门弟子。
剃头完毕后,顶着一颗颗光头的战士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围拢到一块,品尝起炊事班为全连将士精心烹制的水饺。
炊事班的覃班长和他的几个兵当真是竭尽全力,用海米、猪肉、韭菜馅包的饺子,吃起来还别有一番风味。本来,按照部队传统的惯例,应该是炊事班提供材料,战士们自己动手包饺子,然而邓安国仿佛有意要颠覆传统,执意要连长肖均风听取自己的建议,把这些与军事无关的生活琐事交由炊事班全盘负责,要战士们将空余的精力全部用在检查弹药,擦洗枪支刺刀,剃头等真正和打仗息息相关的要事上面。
一阵阵微风轻轻地刮过陈瑞那光溜溜的头皮,带起一股清凉,顿然觉得心境异常惬意。
他侧头一瞥蹲在旁边,正津津有味地吃饺子的赵永生,微笑着问,兄弟,好吃吗?
嘴里扑扑喳喳的咀着食物,赵永生抬头连声说好吃,好吃,接又埋头挑起一个饺子,塞进了嘴里。
他非常想告诉陈瑞,他从小到大,只吃过三回肉馅饺子,第一次是在班主任家里,那是他收到入伍通知书后,赶到县人武部与其他新兵集结出发的前一个晚上,他去班主任老师家道别,老师见他形态异常疲乏,问他吃过饭没有,他实话告诉老师还没有,于是老师就亲手给他做了一顿香菇肉沫饺子吃,使他切身领会到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真情。
第二次是在新兵团的时候,除夕夜,炊事班提供材料,新兵们自己动手加工,那天他学会如何包饺子,也感受到军营这个大家庭的温暖。
第三次就是现在这即将开赴战场的特殊时刻,他没有经历过战争,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的恐怖情景,只是明确地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他和战友们生平最后一次吃饺子,称得上别有一番风味。
看着赵永生扬起脖子,咕噜噜的几下便喝光了碗里的汤,陈瑞笑嘻嘻地道:“这海米,韭菜肉焰的饺子做得真好吃,覃班长的手艺确实不赖,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上这么鲜美可口的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