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大悦,微微一笑,向那新兵说道:"以后叫我副连长,知道吗?"
那新兵规规短矩地立正,洪声道:"是。"
右手在那新兵的肩头捏几下,邓安国问道:"有别的干部指定要你吗?"
那新兵说还没有,邓安国一拍他肩膀,扭头对卢超道:"这个兵我们侦察连要了。"
卢超撇了撇嘴,吊儿郎当地道:"遵旨。"
晚饭过后,师领导的特许侦察连,步兵七连等少数几个师里最响当当的连队优先挑选新兵,
邓安国看兵的眼光太过挑剔,这批新兵看上去大多都很憷场和怵头,难免不对他的胃口,索性就让看兵眼光很毒的卢超一手揽至,他懒得去搀和,到水房冲完冷水澡后,便回宿舍,靠在藤椅上,泡上一杯清茶,点一根红塔山香烟,舒缓着郁结在心里的愁闷。
陈瑞则躺在床上打着呼噜子。
这时,卢超拿着一个笔记本走进屋内,邓安国递给他一根软中华香烟,他接过去仔细瞅了一眼烟把,横放在鼻孔前闻了闻,嬉皮笑脸地道:"小邓抽烟的水平比以前更高了,又换牌子了。"
邓安国惨然一笑,说道:"这烟不是我买的,我只是借花献佛而已。"
卢超微微一怔,纳罕地道:"不会是那个新兵蛋子孝敬你老人家的吧!"
苦笑一下,邓安国悻然道:"我靠,我对这批新兵一个都不熟,咋可能会有人来找我套近乎,听雄娃儿说,这些新兵绝大多数都来自农村,爹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挣钱难得要命,那有那么多闲钱买这么贵的烟来孝敬我这个七品芝麻官。"
其实,他很想实话告诉卢超,这条软中华烟不是他自己掏的腰包,是花的王大队长等首长的钱。他之所以刻意隐瞒这些,是有所顾虑的,因为他担心自己是将门虎子的出身背景会暴露给更多人,那样会招来很多非议,起码他无论怎么披肝沥胆,沥血涂志,都有人认为他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卢超见他不大高兴,连忙一转话锋,把笔记本递给他,说道:"这些是我挑的兵,你看看他们的名单。"
接过笔记本翻开,粗率地扫两眼,邓安国见都是些不熟悉的名字,觉得索然无味,便合上笔记本,说道:"你挑中的兵应该没得说。"
卢超苦笑道:"本来有几个资质不错的兵,可惜被步兵七连挖去了。"
张嘴喷了一个大烟圈,邓安国满不在乎地道:"没关系,只要是相同的兵源,素质差别不会大到那里去,关键在于怎么去锻造,怎么去磨砺士兵。"
这天晚上,邓安国竟然在梦见自己回到了高中的校园里,那个与他从小青梅竹马的妙龄女孩,正用一双纤纤素手牵着他的手,漫步在花园的小道上。
初恋女友眉如新月,睛若秋波,朱唇皓齿,酒窝迷人,身段窈窕,好一个月里嫦娥。他亦是风度翩翩,秀美标致的掷果潘安。端的是天生一对金童玉女。道旁花枝招展,百花争奇斗艳,芳香沁人心脾,衬着女友那婀娜多姿的迷人身材,迷人的笑靥。一阵春风悠悠地拂来,女友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迎风飘飞……
他兀自欣赏着眼前这朵出水芙蓉,蓦然一阵尖锐而悠长的炮弹啸声,如一盆冰水泼在他头顶上,他猛地一激灵,条件反射地伸右手去抓枪,两眼同时圆睁,那朵美不胜收的出水芙蓉一下就消失不见了,眼前一团晦暗。
他这才知道不是在战场上,便懊恼地摇了摇头,抬起手腕看表,已经凌晨五点整了。
他对面铺上睡的是陈瑞,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梦话,像是在骂着什么。
重新躺下后,邓安国刚刚闭上双眼,整个人又回到了刀光血影,肢肉横飞的惨烈肉搏战中。
右手斜举一把大砍刀,刀刃锋利无比,刀身滚滴着一颗颗粘稠的血珠子,他满脸是血,胸前衣襟也全是血,面无表情,眼神凶悍,形态可怖之极。
一群敌军士兵端着三棱钢刺,人人双目血红,个个面孔狞厉,如虎似狼地冲杀而来。
一声暴吼,有如龙吟长啸,邓安国抡起大砍刀,气势汹汹地迎向这群敌人。
嗖的一下金刃破风声,一把三棱钢刺劈胸刺到,邓安国斜身一闪,左手疾伸如电闪,一把抓住对方枪管前端,顺着对方的来势往里一带,右手大砍刀猛地撩起,锋利的刀刃自下直上地划过对方的脸膛。
一声悠长而凄厉的惨嚎,当先的那个敌兵甫一接触到邓安国,还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