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弦一颤,他抓过望远镜循声察看,公路上出现了越南军队的车队。
两辆三轮摩托车为前导车,随后是一辆俄制军用吉普车,再往后则是一辆载满士兵的敞篷军用卡车,卡车驾驶室的顶上架着两挺RPK班用轻机枪,士兵们手持AK-47冲锋枪或RPG-7火箭筒,清一色的俄制步兵轻武器。
车轮碾得路面上泥浆飞溅,车队越过石拱桥,呼呼轰轰地驶到军营正门前的哨亭旁边,停了下来。
值勤的一个哨兵走到吉普车跟前,例行检查后,连忙举手敬礼,显得极其恭敬。
邓安国的脑际闪过一个意念,那辆吉普车里定然坐着举足轻重的人物,至于是不是目标人物,暂时不能确定,待进一步观察。
门口的哨兵检查完毕后,车队大大咧咧地驶进军营之内。
军营的地面上积满了污浊的泥水,车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最前边开道的一辆三轮摩托车辗过地面之时,溅起一大蓬泥浆,泼向一名正从其旁路过的士兵。
那士兵撩了撩满是泥淖的裤腿,瞪视了一眼摩托车上的驾驶员。
等车队走过之后,他冲着车队气恼地啐了一口唾沫,似乎看不惯车上那些士兵的傲慢劲头。
车队盛气凌人地冲进了军营的操场,停在东北角的停车场上。
三轮摩托车上的士兵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来,争着用抹布擦拭着腿脚上的稀泥巴。
邓安国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那辆吉普车。
几个官长模样的人物从办公楼内跑出来,其中一名肩扛上校衔的军官抢步欺到吉普车旁边,伸手打开车门,退后一步,恭迎车内之人。
车内钻出一个体态健壮的人物,官长们连忙向他举手敬礼。
那人和蔼可亲地向前来恭迎他的众位官长还礼,满面堆笑地和他们逐个打招呼并握手,而后大步流星地往操场走去。
远处,邓安国的视线始终没有从那人身上移开。
咔啦一声响,邓安国拉动枪栓,推上子弹,食指开始预压扳机,目光中隐隐现露出杀机。
那人的脑袋在他眼里的十字分划线内晃来晃去,他一时无法看清楚那人的面目,脑海里闪过一个问号,心忖:来者是自己要找的目标人物吗?自己从未看过胡国伦的照片,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模样,在没有确认眼前那个人是胡国伦之前,自己务必要沉住气,千万不能开枪,因为形迹一旦败露,光军营里的那架大口径高射机枪就有得自己受。
邓安国兀自愣神的当儿,训练场上那些练得满头大汗的士兵们,在官长们地吆喝之下,全都停止了动作。
他们一个个的胶鞋上,裤腿上敷满了泥浆,但他们却一齐把目光投向那个大人物。
邓安国忽然看到那人肩扛越南陆军少将军衔,灵机一动,忖道:胡国伦不正是越南第二军区参谋部少将参谋长吗?眼前那厮肩扛越南陆军少将军衔,军营里的那些军官又对他极为尊崇,不容置疑,那厮肯定就是胡国伦。
只见胡国伦阔步走到训练场上,不住地向恭迎他的士兵们挥手致意,脸上笑容可掬。
士兵们怀着无比崇敬和拥戴的心情,向他敬出庄重的军礼。
有十几个士兵竟然拥了上去,胡国伦也满面春风地同他们握手,满面春风地向他们问好。
邓安国见士兵们对胡国伦顶礼膜拜,奉若神明,不由得大为惊叹,暗忖:看起来,胡国伦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是个爱兵如子的将军,因此深受士兵们地拥戴。
围拢上去跟胡国伦握手的士兵越来越多,胡国伦的身影在簇拥的人群里若隐若现,时不时就被其他人的脑袋和躯干给遮挡住了,邓安国的十字分划线迟迟锁不定胡国伦的要害部位,不免有些焦急。
现场的情形当真如同赶庙会一样,士兵们前呼后拥地抢将上去,争抢着与胡国伦握手和致敬。
胡国伦的号召力颇令邓安国瞠目结舌,一颗颗戴着阔边帽的头颅在他瞄准镜里攒动,他不免有些心急气闷,纵然如此,他还是透过人隙观察到了胡国伦的面容,虽然不是特别真切,但那张略显苍老的脸庞,刚毅的神情,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夕阳即将西沉,暮色渐浓。
邓安国兀自苦于无从下手之际,一个肩扛少校衔的官长吹了一声哨子,如众星捧月般围着胡国伦的士兵们立即散开,旋即奔往操场东头,排列成两个六行纵队。
热火朝天的军营顿时静寂起来,士兵们个个昂首挺胸,人人精神抖擞。
气氛显得特别庄严,肃穆和凝重。
军营里,除了那些站岗值勤和外出巡逻的士兵外,几乎都集中在了操场上。
胡国伦在两个官长的陪同之下,大摇大摆地走上观礼台。偕同他来军营的二十多名士兵,身穿迷彩服,手持AK-47冲锋枪分布在观礼台周围,负责警戒。
观礼台在操场东头,斜对着邓安国的阵位。
邓安国便将SVD狙击步枪朝右首挪移了一下,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