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1年ll月7日凌晨四点,艾哈迈迪·阿塔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有些肮脏的旅馆天‘花’板。他反应了一会儿,终于确定这里不是拉合尔乡下自己的家,而是大明帝国的大连。他的末日旅程将从这里开始。
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那该死的尼龙被就像是灌了铅,沉重而又冰冷。他深呼一口气,然后在自己的眼前看到了白‘色’的哈气。旅馆老旧、便宜,冰冷,光线很糟。三天前开始,他和他的同伙们都住在这里。而在离开拉合尔之前,他们还拜访过各自的阿訇,他们大方的布施,勤洗澡,少斋食,浅睡眠。
几天之前,他们将剩余的资金,大概不到两万人民币‘交’给了身处迪拜的中间人。
阿塔起‘床’,穿上衣服去敲隔壁的房‘门’,那里住着阿普杜勒阿齐兹。阿齐兹答应一声,说他早就起来了,阿塔猜阿齐兹可能在祷告,于是转身回房去了浴室,净身、排泄、除‘毛’
他打开淋浴龙头,脱下内‘裤’。他跨进浴缸,任由冰冷粘腻的塑料浴帘贴在‘腿’上。然后他‘花’了很长时间仔细剔除香皂沾上的每一根‘毛’,等他满意,香皂小得几乎没了。
随后艰巨的除‘毛’工程开始了。两年前他离开阿富汗时就告别了大胡子。这让他的面部轮廓稍显柔和了些。
然后他做了一个有趣的假设。如果他还能再从驾驶舱走出来或者走了狗屎运幸存下来,那他此生也绝无可能在大明或任何其他国家旅行了——不能搭飞机,不能坐火车,不能乘轮船,不能搭公‘交’。
他对着镜子开始刮胡子,这张脸、这个名字,在过去十年来,只有一个人对此表现出明显的愉悦。那是一个酋长。在喀布尔的引见仪式上,仅仅几分钟酋长就指定阿塔为行动计划领导人。
阿塔知道他会被问及的第一件事就是他是否已做好死的准备。但酋长微笑了,当他开口时,眼中饱含钟爱之情。”这个问题是多余的,”他说, “我从你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他们预定的航班是下午五点一刻,很显然现在有些早,但他又睡不着。”嘶……”因着胡思‘乱’想,他不小心刮破了下‘唇’,鲜血迅速涌了出来。他不得不不停的用卫生纸擦拭,垃圾桶里迅速堆满了沾血的卫生纸……看起来就像是‘女’人用过的卫生巾,恶心极了。‘花’了好长时间,血终于止住了。
阿塔看了看时间,不过清晨五点二十分。于是他打开电视机,房间里立刻充斥了他听不懂的语言。他坐在‘床’上,专心致志的打开笔记本,开始确认行动方案。
一号文件就存在他的笔记本电脑里,而在一号文件所在的隐藏文件夹里还有一个文档文件,那是他八年前写的遗嘱。离开家乡拉哈尔,去往阿富汗的时候,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能活着回来,所以他写了一份遗嘱。
“葬礼中,我要每个人都保持安静,因为真主说过,当你读《可兰经》时他喜欢安静。”
“为我清洗身体的人必须是高尚的穆斯林,他们必须带上手套,保证不会直接碰触到我的身体。”
“怀孕的‘妇’‘女’和不干净的人不要向我说再见,‘妇’‘女’不能出席我的葬礼,她们可以在以后任何时间来我的墓前进行拜祭。”
重新翻看的时候,他苦笑了起来。目前看来,这些担忧毫无必要。没有人会和他告别,也没有人会给他清洗身体。阿塔猜,甚至都不会有人找到他的尸体。
另一份则是桌上一本阿拉伯语小册子。这是酋长送给他们的。
“绑紧鞋带,确保不会松脱。”
“每个人都要把刀磨锋利,这样杀起来才会迅速和顺利
”
阿塔此前甚至没怎么看过这册子,不过他觉得这些建议很不错。这本指南应该是用来指导如何对付机长、副驾驶以及空乘的。据说有些沙特籍成员专‘门’在喀布尔附近的训练营用羊和骆驼练习宰杀。
阿塔不希望自己真的要用纸箱切割刀切开那些空姐的脖子。他也不希望用那种方式死去。他重新坐下,感受着袭来的恶心:这种感觉包裹着他,然后穿透身体。
他的灵‘肉’似乎分离,接近于坎大哈所推崇的完全的宁静。他要为了核心原因去做,他只为核心原因去做。他要遵循真主的教导,涤清你的心灵,忘却这个世界。
他对‘女’人的态度是极度敌视和极度谨慎的‘混’合。他喜欢兄弟之情,不过对将和他一起作战的几个却极度鄙视:哈尼,他几乎不认识;马万会让他不断被‘激’怒;齐亚德简直让他没法不讨厌……通‘奸’者应受鞭笞,‘鸡’‘奸’者应被活埋,这才是阿塔认为正确的东西。他还讨厌音乐,讨厌笑声。
有时他被问:“你为什么从来不笑?”齐亚德会帮他回答: “当有人不断在巴基斯坦死去的时候,你怎么能笑?”阿塔从不笑,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没有什么能让他觉得发笑。这世界之于他就像个幻象。
除了早饭与晚饭,阿塔全天都待在旅馆中。或者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或者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