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气氛变得沉默,比斯里尔斯城区的种种景象徘徊在脑中难以释然。还是修斯一脸轻松的说着玩笑话,繁星再跟他一唱一和的这才让气氛缓和不少。经过麦圈村,也就是受我们学院保护六个村子其中之一的时候,村民留我们下来吃早餐,盛情难却我们只得留下。
早餐吃的是麦圈村特制的小麦圈,村里的老婆婆送来了满满的一兜。没有学院餐厅里齐整的桌凳,我们零零散散的坐在村口。女生们讲究干净,铺下餐布围拢一团,向老婆婆请教小麦圈的制作方法。男生则席地而坐,或者咬着个麦圈背靠老树懒洋洋的抬头看天。
村子不大,区区几十户人家,鸡鸣狗吠,清静之余透露着几分闲适和懈怠。可村里的汉子这个时候却是万万懈怠不得的,刚收小麦积压着众多的农活,路过村口挥挥手冲着我们打个招呼,笑得咧开了嘴。也有尚未到学龄的小孩跟在他们后头光着脚丫子跑来跑去,有小孩往村西头跑,立即被大人给拦住,小孩转着骨碌的眼珠子馋着嘴问什么时候才能去城里买糖果呀?好久没有吃到糖了。
他的母亲连哄带骗道,城里现在有吃人的老虎,不能过去,等老虎走了才能去买糖吃。小孩不乐意,撒娇非要母亲领着他去城里买。被扛着锄头的农夫瞧见了,放下锄头冲过来将他揪起,巴掌呼呼的往他屁股上招呼,边打边问还要不要吃?要不要吃?小孩嚎啕大哭,他的母亲在一旁责怪说他几句就行了,干嘛非要动手?农夫板着脸说慈母多败儿,要是不多加管教,以后怎么扛得起一个家的重担?
小孩的母亲默不作声,拭干小孩的眼泪拉着他走,农夫又在后边凶了句拉他干嘛?他自己不会走?小孩这才咬着嘴唇,把泪珠憋在眼眶里,抽泣的离开。在他们母子走远后,本该往东边走的农夫犹豫了片刻,转头往西边去了。繁星好奇问道他这是要去哪儿?就算想买糖果,这会儿也找不到还在营业的店铺呀。
修斯懒散答道,村西那边的树林里有一种野果丛,那种果子听说滋味儿和糖差不多,小孩子很喜欢。不过果丛距离这里很远,少说也有七八公里,而且采摘的人很多,不知道这时候还有剩余的没,反正大爷我前两天溜达过去,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繁星一听立即揪住他这一点,说,好呀,居然敢在工作时间偷溜去摘野果子,深冬,可不能放过他,把他丢到禁闭室去面壁思过。修斯瞪大眼睛道,大爷我兢兢业业,勤劳得跟老黄牛似的,就忙里偷闲摘个果子,你们就这样上纲上线的?还玩儿禁闭室这一套?这可是东月秀那混蛋小子才玩儿的特务专制手段啊,怎么着,你们还跟着他学,搞封建余毒?
繁星并不知道东月秀是谁,但她仍然跟修斯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短短停留十来分钟,吃过早饭后,我们告辞热情的村民离开。修斯凑到小雪球面前让我们载他一程,到下个村子去,繁星拍着小雪球让它快点离开,不必理他,不过小雪球不知为何似乎不怎么喜欢她,甚至还怀有轻微的敌意。
还是深冬发话,小雪球这才跑得风驰电掣,修斯拖着还未痊愈的伤腿追了几步大声吆喝你们等等,不能这样对待伤员。可留给他的除了小雪球奔跑的背影外,就只有繁星的鬼脸了。气得他破口大骂林克你真不是东西,太不仗义了。对此我只当没听见,默默哀叹这也不能怪我啊,我要是替你说话,指不定就一并被扔下去跑路回学院了。
后头看着附近还算平静的村庄土地,如果就这么任由战火肆虐,这里迟早也会化成废墟吧?连我们一起建设起来的学院也会。那时候我们这里的人将会怎样?会死?没死又将去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味躲避,哪里去寻找安宁的净土?
回到学院后深冬和繁星就让人去比斯里尔斯的城郊接那些被流民势力抛弃的伤员。这点萧南齐维等人表示无法理解,尤其是齐维,认为这些人自己加入流民势力为非作歹,结果负伤被人抛弃,这完全是自作自受,我们何必去救他们装好人?不仅浪费药材还浪费粮食!
萧南的意见虽不如齐维那么强烈,但他也认为现在学院最佳的战略是联合附近的村庄,步步为营的发展,不适合这么早就掺和到城区那边,而且那些伤员没什么战斗能力,对我们学院的帮助实在不大,就算笼络人心也为时过早了点,贸然行事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的。
从纯战略的层面来说,萧南的意见非常有参考价值,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就连修斯口头上虽然常常说这萧南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似的,但私下里也不得不承认他脑子的确好使唤,性子也够沉稳。可我们学院不是正规军,我们这些讲师组成的所谓高层也不是参谋部,很多决定都无法用常理来衡量,况且萧南的意见也仅仅是战略层面,光凭战略并不能夺取最终的胜利,充其量也不过是构建个轮廓,奠定个基调而已。
在学院内深冬、阿米莉娅她们那批学生本来就更有话语权,没有我这个名义上院长的支持,萧南和齐维的反对也不过是徒劳。不过他们两个的意见被搁置太多次了,萧南脾气好,不会太往心里去,齐维憋着火去打打拳也就消散。顶多让我或者端木去当他的陪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