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以为今日可以邀功一件的齐放也是眉头微皱。
整个隆山一线的镇北军,总营,雁阳关,狼山关皆是早晨五更天出法杖巡营,路程近的晌午时分便可以回来,路程远的则是要夕阳时分才回来。这已经是镇北军建立以来一直延续的一种不成文的规定。
现在武名竟然问出了这种话,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新来的将军是因为不知道这种规矩才问。再加之齐放这半个月来根本就没有巡营,此时更是做贼心虚。
“怎么?”武名以询问的口吻再问了一遍。
“从五更天出发,当日傍晚返回!”齐放看见高真的面色已经沉下去了,当下只好硬着头皮答道。
“噢!既然如此,那今日倒是有些奇怪了!我和铁血营的兄弟自五更天从总营出发,半上午便是到达了狼山关负责巡山的地界,而且一下午都在这一带,没有瞧见一个狼山关一营的巡山将士!莫非是我眼花了?”武名自顾自道。
“并非将军眼花,而是我们的确没有看见巡山士兵的影子!”一旁的蔡武出声道。
“喔!”武名便是缓缓将目光投向齐放:“齐云尉,这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了齐放。
齐放终于意识到了这所谓的表扬背后所隐藏的东西。当下面色极为难看,目光隐晦地望着高真,高真却是眼珠子一转不转,尔后一咬牙,极为小幅度地点点头。
现在,众人终于是清楚,为何武名刚才巡查负责兵器的四营的时候,那般轻松地一笔带过。原来,武名是铁了心要断了高真的左肩右臂啊!
在众人等待的目光中,只见得先前还因为得了将军亲口表扬而沾沾自喜的齐放,此时已经“哐当”一声双膝跪了下去。
“卑职有失职之罪,还请将军恕罪!”
武名身后一干铁血营新兵蛋子见得武名不动刀兵,笑嘻嘻地三言两语便是让得高真手下第一心腹猛将乖乖地跪在了后者跟前饶命,这个时候他们方才渐渐看清楚了这个年纪和自己相差不大的代将军的真正本事。
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时代。“货币获得仍,人比人得死”或许说的正是武名这样一种人。
“你何罪之有?”武名却是不为所动,依旧面色带笑。
“末将本月负责巡山,却是因为天寒地冻置太尉的命令于不顾,擅离职守,没有严格执行军令!”
武名心中冷笑,好你个齐放,竟然想要将罪责完全揽过来。就怕你胃口不够大,撑不住这种罪责。
“你可知最近魏国游牧强盗对我狼山关虎视眈眈,随时有进境骚扰的可能?”武名的言语,缓缓变得严厉起来。
“末将知道!”
其实齐放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以前自己巡山的时候,虽然有时候偷懒并未将山路巡视完毕,但是好歹也是执行了军令,但是自从前些日子高太尉去总营与铁血营一通交涉之后,为了给铁血营下绊子,所以便是暗中命令自己不要再巡山,反正若是魏狗摸到隆山来,这也能将罪责全部推给铁血营。
只是,没想到就在这种节骨眼上,这个行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代将军竟然来了狼山关,而且还沿途调查巡山的事情。
“既然你知道,那么你便告诉我,你应当怎么处置?”武名也不发火,就打破沙锅问到底,反正齐放是决心要将罪责一力揽下,那么就让他看看,作为高真身边的一条狗,武名是如何在主人面前收拾他。
齐放终于是有些心悸了,这违抗军令说轻可轻,说重就可以重,关键是看处置之人的态度。
一时间,齐放唯唯诺诺,再无刚才那般豪爽。因为他知道,一旦将自己罪责说轻了,必然引起将军不瞒,很有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但是一旦将自己的罪责说重了,那自己也是在劫难逃。
“高太尉,这是你手下的兵,现在有正直两国战事不断的时期,你看此事应该处置比较合适?”武名撇过头,带着询问的意思看着一旁面色极为难看的高真。
高真面色阴晴不定,武名的目光却是一直不曾挪开,执意要高真定个说法。
高真当下撇着头,极为不甘道:“齐放未能严格执行军令,罪责不轻!为了以示警戒,末将认为可杖责五十大板,罚军饷半年!”
每一个为将者,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自己要多自己多年的心腹下手,因为,这样不仅很有可能让心腹寒心,更是会寒了其他手下的心。
人心向背,对于位高者尤为重要,尤其是在这种他还要和武名一较高下的情况下。
高真忍痛割肉,以为就可以平息了,但是武名却是不太满意地摇摇头,叹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若是就这般从轻处罚齐放,恐怕难以达到警示全军的目的啊!高太尉,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