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匆忙走进院子,看到的情景就是自家小姐睡在池塘里的小舟上,满池的荷花开的正艳丽,而小姐以书掩面睡的香甜。
“小姐,小姐,快醒醒。”青儿站在池塘旁唤着。
舟上的人儿闻声有所动作,缓缓伸出白嫩柔软的小手将掩面的书微微拉开,眼睛由于没有适应阳光轻轻眯起。将头稍稍转向青儿。
“青儿,有什么事?让你家小姐我连个觉都睡不安生。”刚睡醒后的声音有些哑,但却充满了慵懒随性。
看着自家小姐在满池的荷花中随性而卧,虽然只有七岁,面容稍显稚嫩,但眉目间的倾城样貌已是隐隐显现,不难想象几年光景之后宁国该有多少人为其疯狂。
“小姐,你怎么忘了,今天是月末,按例所有人该去主院用晚膳。”青儿站在池塘旁看着梦雪慵懒模样,她只有干着急,于是忍不住跺了跺脚“你去晚了,大夫人和四小姐她们又该为难你了,你倒是动作快些呀!”
“知道了,知道了,看你急的”梦雪幽幽起身,瞧见一红色蜻蜓停歇在一白色荷苞上十分安逸。顺手摘了一朵白荷,然后飞身落在青儿身边,将手中的书和白荷花一股脑往青儿怀里一扔,动作潇洒随意,头也没回颇有感怀道“唉,你家小姐连只蜻蜓都不如,人家蜻蜓好歹还能享有片刻宁静安详的生活。自由难求啊……”
青儿连忙接住怀里的东西,看着梦雪的衣袖飘飘而去,对着背影叫到“小姐,等一下。”
“怎么了?”梦雪转过身,见着青儿瞧着自己便开口道“可是我身上的衣裳不洁?”甩甩衣袖,语气随意至极。
“小姐,你摘的荷花颜色不对,昨儿个你折的也是白荷。”青儿一本正经的说道。
梦雪先是一愣,接着随意挥挥手“那你随便采撷朵其它颜色的吧,小姐我这么忙的人,哪能记得那么些芝麻烂谷子的事。”说完施施然离去。心里想着,这丫头就爱在这些小事上唠叨。
梦雪面上无所谓但在快出院门时转头看了一眼青儿,见到青儿摇摇晃晃的趴在小舟上神情专注的够着一朵粉荷,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水,当够到荷花时,咧嘴笑的满足。看到青儿的笑容,于是梦雪也笑了,笑的满足。因为梦雪足够珍惜青儿带给她的温馨。
此时的青儿在嘴里嘀咕着“小姐每次都这样,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而且每次的借口都是太忙,每天白天一半的时间在看书一半的时间却在睡觉,也没见着哪里忙了。”
梦雪叹了一口气“这小丫头,又该在数落我了,这主子当的也太没威信了。”梦雪随口丫头,小丫头的,完全没理会青儿年长她3岁的事实。
青儿刚卖到凌府时便被安排到梦雪的院子,于是5年前的一天,院子里除了梦雪和照顾她的奶娘又多了一个瘦弱的黑小丫鬟。梦雪还记得懂事后她对青儿说的第一句话,那也是个夏日,满池的荷花开的正艳,3岁的梦雪手里拿着朵白色荷花,然后看看荷花,看看青儿,说了句“青儿,你怎的生的这般黑。”
梦雪居住的院落很冷清,是尚书府一所偏僻的旧宅。除了一池的荷花有点看头外,其它的风景着实有些冷清。如果你问梦雪对她院子的看法,她可能会想想然后告诉你,墙头的狗尾巴草长势喜人,唯一一只动物,秃了尾巴的黑狗三儿撒着欢常年刨着墙角,几丛野菊花有如风烛残年的老妇有气无力的顾我自怜,几株已经枯死的辨别不出种类的树木终年扎根在院落里。
当然如果梦雪努力认真的想想,然后她会接着告诉你,其实除了那一池荷花,还有处算得上风景的风景,那就是梦雪卧房前的那棵快要病死的老桃树。春天的时候,树上会象征性的开出一簇一簇的桃花,让梦雪能在某个月光照耀人间的夜晚在这稀疏开着桃花的老桃树下,装模作样的感悟下人生。晚春的时候,树上会敬业的长出一簇一簇的树叶,没错是一簇一簇的桃叶,因为已经病死的树枝随处蔓延着。盛夏的的时候,老桃树尽力的结出几粒十个指头就能数得过来的桃子,也不惘某人垂涎的看了桃树一天又一天。
梦雪的院子是冷清的,或者说是废弃的,梦雪的丫鬟是廉价的,因为青儿5岁便以半两银子不到的价钱卖到凌府。梦雪的宠物是不要钱的,因为秃尾巴的三儿是两年前觅食从院子里某个角落溜进来的流浪狗,后来索性呆了下来。总总迹象可见,尚书府凌家三小姐凌梦雪是极为不受宠的。至于为何不受宠,梦雪只能叹息,那不知长相薄情的母亲在梦雪一岁时便独自离开了凌府,多年来未有音讯,父亲痛恨母亲的离开,于是迁怒梦雪。桥段是有些老套,这也是为什么多年后梦雪常说狗血的遭遇,造就了她狗一般的人生,何止一个累字了得。
梦雪心智早熟,虽然不清楚母亲和父亲之间的恩怨情仇,但她都会很聪明的不去提起。
每当青儿抱怨“小姐,你怎么总是说些不合年龄的话,做些不合年龄的事?”梦雪会故作老成的拂拂衣袖“你家小姐我整日在这些豺狼虎豹中求生存,焉能不费心神?想小姐我,生了条劳碌命却偏有了颗向往自由的心。这人生,难,难,难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