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太冷冷一笑,斜了六郎媳妇一眼:“是你自己傻,成亲的时候不知道问婆家要!你若是要的话,我砸锅卖铁也要给你置买一床被子的!谁让你上赶着嫁给我家六郎呢!哼哼哼!”
孟六媳妇哑然,呼出了两口粗气,一掀帘子回了卧室。
从头到尾,孟六郎躲在房里,一个屁都没放。
孟老太太惨胜儿媳,悻悻然回了卧室,再次打开了柜子门,看着柜子里的一叠被褥,逡巡良久,毅然决然地扯出了一床又窄又小的被子,很珍惜地在上面摸了又摸,这才递给了跟在身后的孟苹:“被子有点窄,你和孟煜横着盖好了!”
孟苹看了看明显不够姐弟俩盖的被子,嘴角抽了抽,笑道:“谢谢祖母了!”
孟老太太豪迈地一挥手:“赶快去睡吧,明早早点起来烧锅,不然你六婶会不高兴的!”
孟苹没想到自己和祖母家的蜜月期会这么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其实既然打算暂时寄人篱下,用不着祖母交代,她一定会有眼色又勤快的。
孟苹拉着孟煜回了储藏室。
祖母并没有说给他们油灯,孟苹怕去要的话,再引起和刚才类似的纠纷,就打开了门,让月光照进来一点。
白色的月光如水般自大开的房门泻了进来,储藏室里面看的清清楚楚的。孟苹借着月光铺好了被褥,没有枕头,她就把包袱里她和孟煜的棉衣拿了出来,铺在了床头。
三月的夜,位于北方的金京还是很冷的,因为太累,孟苹和孟煜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孟苹被冻醒了。
被子太窄了,孟苹侧着身子,六岁的孟煜缩成一团睡在姐姐怀里,饶是如此,孟苹的背还是露在外面。
孟苹伸手掖好孟煜那边,确保弟弟没有受冻,这才取出了自己枕的棉衣,搭在了身上。
她睡不着了,听着弟弟孟煜的呼吸,孟苹默默计划着以后的生活。
一大早,孟苹就听到外面传来“唰唰唰”的扫地声,忙披着衣服坐了起来。
她先帮犹在熟睡的孟煜把被子掖好,这才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孟六郎正在扫院子,看到她起来了,笑着打招呼道:“大苹果起来了,你六婶在厨房忙着呢!”
孟苹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上笑了笑,随意舀了点凉水就着厨房门口的洗脸盆洗了洗脸,喝口凉水漱了漱口,走进了厨房。
六婶正在往锅里添水,看她进来,板着脸道:“你烧锅吧!”
孟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六婶,默默坐了下来,拿了一把麦秸秆填进灶膛里,拿起火石开始引火。
饭快做好的时候,孟苹听见了祖父和祖母起来的声音。
六郎媳妇冷冷道:“还不把木盆拿进来给你祖父祖母舀水洗脸?”
孟苹默不作声地起身倒了洗脸盆子里的残水,把木盆端了进来。
孟苹端着木盆,六郎媳妇舀了两瓢热水进去,又加了两瓢凉水,然后一抬下巴,示意孟苹把盆子端出去。
孟老太太洗完脸,对正要回厨房烧火的孟苹说道:“大苹果啊,咋这么没眼色呢,擦脸的布巾在绳子上搭着呢!”
孟苹忙过去把布巾拿了过来,递给祖母,然后飞快地跑回了灶屋——祖母家烧的不是木柴,而是麦秸,很容易烧完,得赶紧过去添柴火。
孟苹和六婶一起摆好了饭。
这时候孟煜和六叔六婶的儿子孟臣也都起床了,大伙儿围坐在八仙桌旁开始吃早饭。
孟苹正想找个位置坐下,却被六婶一拉,出了堂屋。
六婶小声道:“大苹果,在孟家女人是不上桌的!”
孟苹一愣:“祖母不是女人么?”
六婶嘴一撇:“你祖母?她老人家熬啊熬的,早已熬成男人了!”
孟苹:“……”
孟苹刷完碗,六婶也擦好了灶台,两人一起出了灶屋。
六婶的儿子叫孟臣,今年也是六岁,比孟煜小几个月,胖乎乎的,正在外面和孟煜一起玩弹石子游戏呢!
孟苹刚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祖母的声音:“大苹果啊,进来一下!”
孟苹一进祖母的卧室,便发现祖母正在从柜子里往外掏被褥呢,忙上前去帮忙。
孟老太太柜子里还是有一些存货的,很快她的床上便堆了不少被褥。
孟老太太一脸慈祥的笑:“大苹果,今日太阳很好,陪着祖母拆洗被子吧!”
孟苹微笑:“好啊,祖母!”
到了中午的时候,孟苹看了看满院子搭的刚洗好的被面被里,再看看自己洗得通红的小手,心里明白了一件事——祖母是把自己当粗使丫鬟来充分使用了!
她想起了许平安许大叔临离开交待的话——“把孟煜安顿下来之后,你好好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哪个高官门第在招侍候的人。若是慈善宽厚之家,不妨找了中人托身进去,在里面好好做活,待得年纪大了,再找一个人嫁了!不要老指望亲戚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