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崖观她气色,闻她呼吸,心中已有了几分主意,微微一笑道:“治病为要,公主请随老夫到后堂来。”百花公主带了刚才那言辞斯文的段彩云随他入内,陈思崖替她号脉观舌,又唤了一名女弟子来察看高凤娇的****,听了女弟子的详述,便皱起眉头深深思索,平常他替人诊病,只需要瞧上几眼,心中的判断便**不离十,再一诊脉,立刻便能处方治疗,今日却久久不能决断,后来居然去书房寻了一本破旧的古书察看,身边几名弟子跟随他已久,从未见他如此耗费心神。
高凤娇道:“陈大夫是当世名医,我看你也很是为难,我这个病是不是很难治疗?”
陈思崖轻轻摆手,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闭目又沉思了片刻,睁开眼道:“公主殿下,你这病的确是湿热之病症,但却无法用寻常法子清热祛湿。请恕老夫直言,公主的湿热之症,与妇科虽有干系,那却是发病之果,而非原因。这病还是与你自幼习练的一种武功有关,老夫不擅武学,但武学之经脉运行与医道息息相通,你这门武功恐怕起初练习时公主尚未成人,想求进阶需要服药辅助。从你脉象体征来看,此湿热之状便是你八年前武功进境之时,停止了服药,恰逢此后又生产幼儿,当时必有大量失血补药,一并诱发出来的。”
高凤娇道:“啊,陈大夫你好生厉害,我的确小时候开始练有武功,这门武功叫……这个我还是不说吧,生娃娃那时的确也有失血进补,陈大夫明白了病因,可有治疗的法子,你不晓得全身发痒多么难受!”
陈思崖道:“消除发痒之状,不是什么为难之事,老夫忧虑的是如果用药,与你少年之时练功服用之药必起冲突,那药已深入你的骨骼经脉数年,一时是无法去除的。老夫考虑再三,给你两个法子,一是根除病灶,半年之内,我得每日替你诊脉换药,你不得再练此功,半年之后,你病好如初,但你所修炼的那门武功恐怕会退回到八年以前,从此再无进境。”
高凤娇大声道:“这样啊,我辛辛苦苦练了这么些年,岂不是白费了,第二种法子呢?”
陈思崖道:“这种法子便是你不失武功,祛除发痒之感,但病灶难除,须得终身用药,每日内服,饮食气候变化时,还得外抹药膏辅助,随你年龄渐长,武功增强,药量须得不断加大。两种法子如何施治,公主殿下还得自己好好惦量一番。”
高凤娇一拍大腿道:“每日内服外抹,还要终生,那也太麻烦了。那就这样!武功什么的我不要便是,半年之后等我病好,我重新练门武功,陈大夫,你给我开药吧!”
陈思崖道:“最初两日,公主殿下须得在鄙处暂住,老夫要观察用药之后的体征变化,不知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能不回受此委曲?”
高凤娇笑道:“我们白蛮女子,哪有那么多的金枝玉叶,实话给你说吧陈大夫,我这个公主,也是因为我妹妹嫁给了大理皇帝做妃子,我这个姐姐才跟受的封,我自小便在野外山中玩耍,又是练武之人,陈大夫下药不必手软。快快祛除这折磨人的痒最是紧要。”
陈家的房舍不大,供急症病人暂住的只有那乔山居住的院子,院中修竹老梅,几株花树,颇见雅致,几名白蛮女子到了到院中整理了一侧的厢房出来。忠锐军陪同而来的武官见另一侧还住有两人,便上前察看。
两间房中一人是头发零乱,面容奇异,神情憔悴的的文弱书生,坐在椅上愣愣发呆,另一人看模样是遍体鳞伤的山民,一腿一手都似折断,已上了夹板,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便放了心,对高凤娇道:“公主殿下,这院中甚是狭小,不宜人多,卑职以为公主只需留下两位侍女使唤,卑职这就回去调几位手脚利索、武功还过得去的军士过来。”
高凤娇道:“这样也好,段彩云,你找一个姐妹留下陪我,其它的人跟这位将军先回去。闻守义那死鬼……将军,我家当家的什么时候能回来?”
军官道:“公主殿下,闻先生是魏大人的座上宾,他的行踪皆由魏大人亲自与闻先生商议,卑职的确不知,不过据说他一早去了健康府迎接他大哥沈先生……”高凤娇喃喃道:“千魔手也来了?哼哼,这老怪物可没什么好意……我可问得太多,有劳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