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渐暗,,柯辟邪搬来火盆,三人移步进入房内。柯东岳又道:“山寨老大乔百顺,便是你爹的大哥,也是你的大伯,乔大爷能通兽语,咱们山寨的虎豹都是乔大爷所驯,百虎寨的名号便是乔大爷闯下来的。二爷叫陆百柯,二爷脾气和善,知书达理,待兄弟们最为贴心。三爷叫宫百龄,山寨中武功最高便是宫三爷,一柄链子刀五丈之内泼水不入,疾如闪电,有一年金刀寨的人上山来挑寨,三爷一人出马,以一敌七,半柱香的功夫,金刀寨的七人的左手全部被齐腕斩断,从此金刀寨唯我百虎寨马首是瞻,三爷因此一战声名大振。嘿嘿,宫三爷也是我的师兄,我加入百虎寨,也算我追随师兄之举。”他说到此处神情兴奋,火盆内碳火的红光映在他脸上,显得豪气干云。
他眼睛转向乔山,迟疑了一会,缓缓道:“四爷便是平百城了……”
乔山听到平百城三字,心中一荡,双拳不由自主捏紧了。柯东岳道:“四爷精于算计,山寨好多行动,都是四爷算计出来,一步一算,全无差错,乔贤侄,虽然四爷挑了你全家,是你的仇人,但当年四爷在山寨中说话可是说一是一,大伙儿都听他的。因此我一直称他四爷,那也是习惯成自然,你心里可别不痛快。”
乔山心中明白,只是想起那一夜惨剧,心中仍然极不舒坦,只能一言不发。柯东岳清了一下嗓子,正色道:“五爷,当然就是你老爹了,当年五爷名叫乔百旺,可不叫后来的乔宗旺。虽说五爷长得粗鲁,但其实最为精明,又胆色过人,擅长交际,咱们山寨人数不多,因此长于做绑票劫货之类的活计,那些金国的贵族富商,当年最怕的便是咱们百虎寨,如果干了绑票劫货之类的事,或者和其它山寨合伙干了一票,都是五爷出面和人商谈,五爷真是刀架脖子威胁面不改色,黄金美女利诱心如铁石,瞒天喊价,坐地还钱,咱们山寨挣的金银,一大半都是五爷谈回来的……我刚才仔细瞅了你好久,你的鼻子嘴巴,真还是跟五爷长得好像。”
乔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自己容貌已失,心中一痛,神情间不由自主流露了出来。柯东岳笑道:“贤侄,大丈夫立世,重诺守信,忠孝仁义最为紧要,何须介意自己相貌如何,况且男子长得过于俊美,反而命运不佳。”乔山见他神情凛然,连连点头称是。
柯东岳又道:“我追随师兄加入百虎寨,是想抗击金兵,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当年五位头领亲如兄弟之时,虽然吃的是黑道的饭,但确也干了不少为国为民、行侠仗义之事,山东百虎寨在绿林中的声威,真的是如日中天。但后来却为一本从未有人见过的破书四分五裂,他奶奶个熊,兄弟相残,好生让人痛惜!”说到此处,他虎目圆睁,咬牙切齿,双拳握紧发出格格之声,这事过去近三十年,他仍然如此激愤,足见心中痛恨之深。
乔生听他说到“一本破书”,心中陡然一惊,不由得立时想到司马楠口中那册神秘的《天眼拾遗》,又想到乔宗旺当年也在百虎寨,乔家之际遇与此事似乎便有了关联。
柯东岳道:“那年除夕之前,我们邀集金刀寨、飞云寨的兄弟,配合王友直的天平军,在山东菏泽伏击金兵,乔大爷带了六十来个兄弟、三只猛虎参加伏击,我随侍在乔大爷左右。我们三家山寨的兄弟加上天平军有两万余人,金兵总数不及六千,这一次本是一场稳操胜券之战,却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我们在路上便遭到金兵劫杀。金兵似乎早知我方详情,是以两个重甲铁骑的千人队冲击我们,山寨的兄弟擅长的是单打独斗,若是当面交锋,就是以一抵十也足以胜得普通的金兵,但这种长枪大戟的战场冲锋却非我们之长。”
“我记得那时遭遇金兵便在一大片雪地之上,金兵突然出现,两面夹击冲踏,他们是铁甲重骑,损伤极少,我们几十号兄弟在这千军万马中却几乎损伤殆尽……,我记得眼中全是白的雪,红的血,眼睛杀红了,全身血也染遍了,身边却始终都是铁甲马队,幸好你大伯驱虎开道,那些军马纵然勇猛,可总对猛兽有畏惧之感,猛虎前冲,军马便要后撤,金兵只能退在远处发箭投枪,我们逃出平原冲上山地时,便只有我和另外两名兄弟护在你大伯身边,那三只猛虎全被千万枝利箭铁枪射成了刺猬。”
柯辟邪一直沉默静听,此时忽然道:“爹爹,伏击敌人若反遇敌人伏击,定是计谋败露,此时当当机立断,力求全身而退,何必和敌人冲杀呢?”
柯东岳叹道:“这道理连辟邪也懂得,我们自然知晓,乔大爷一见金兵便有发出号令,但说实话,我们山寨的兄弟平常都是练习武功,却少了这些分合进退的训练,只知左冲右突,却如无头之蝇,而金兵训练有素,来势迅捷,转瞬间便被包围分割,脱身已是大大不易。辟邪,我这些年明白这个道理,大宋并不乏勇敢善战之人,但真要与金兵在战场上分个胜负,也非一日之功啊,你若要以后有所作为,还须得多读些书,懂些兵法才好。”
乔山听他此言,心道:“若我能顺利参试,入朝参政,那些建校训将,常年练兵之见,必能中兴我朝,只可惜如今我……”
柯东岳又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