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自己,又一次想到逃离。就这样,我越来越受思想与现实的煎熬,甚至到了连着好几天天快亮了还睡不着的现象。
我的劳动任务已经恢复正常,见大家都帮我,姓朱的第二天一早就要求我和柴国兴完成4000斤,他说反正有人帮你们,你们不用着急。而我也不好老是要人帮助,我就谢过了大家的好意,靠自己完成任务。当操作熟练后,完成任务本不应该成为问题,问题是我长期没睡好,人的精气神就显得不足,所以连着好几天,我们总是要挨到最后一对完成任务的,还是就有人主动过来帮我们。
大家尽管对我都很友善,但毕竟接触还不到一个月,而且三个月后,大家又天各一方,所以我没指望和这里的哪位交上特别深的朋友,当然也不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跟谁说去。我就这样一个人独自憋着,终于闹出事来。
那天又因为没睡好,我闷不作声的抡了会儿大锤,见我没精打采的,柴国兴便让我扶石头,他抡锤。我扶了会儿石头,脑子里又出现了爹划的弧,没有及时配合移动石头,等到柴国兴高高举起的大锤快要落下时,我们都发现了危险,我连忙缩手,他连忙收锤,但还是来不及了,他的大锤落到了我的左胳膊上。尽管他收住了力,我也躲了一下,但大锤的分量还是让我着实挨了一下。当时也还好,我们继续完成了任务,到了晚上,我的胳膊就越来越疼,半夜醒来,发现都肿了。
柴国兴夜里起床帮我用冷毛巾敷了好几次,直到天亮,我再也没合眼。
门开了后,我到卫生室随便处理了一下,我本来想告病假的,但我知道那是徒劳的,无论姓朱的,还是那个狗腿子,他们都不会答应。我就什么也没说,跟着队伍出工了。
三十八
这一天,一直是柴国兴抡大锤。见我还是精力不集中,他也变得小心起来。只是这样,我们的任务完成的更慢,到了收工的时候,还差好几百斤,又是在大家的帮助下,我们才完成任务的。
回小院子的路上,我终于打定主意,我要逃离这地方。这一夜,我又没睡好,我一直在想逃离的办法。因为对周边环境不熟,我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我就对自己说,这周围都是大山,我在山里出生,山里长大,实在不行,也要跑出去,进了山就是成功了一半。
于是,出工的时候,我开始特别留意周围的情况。这是一个处在半山腰,面积足有十来亩的石头矿,只有一条能够跑农用车的便道从正西方进来,我们出收工也走这条便道,只是走出去七八十米后就有岔路,我们继续直行二千二百多步回小院子,农用车往左拐下山。劳动过程中,所有人都不能离开矿底的大坑,就连大小便都在一块竖起来的铁皮后解决。其他地方都没有路。路的两旁,包括石头矿附近,都是稀稀疏疏的野草和低矮的小树,也没有大树或密集的荆棘丛,人就是跑出去了,也因为不好藏身而很快被发现。外边的山上倒是长满了密密匝匝的荆棘和树木,但还没等你跑过去,人家也发现你了。再说,从石头矿往外看,可以看见周围三个山头上有哨棚,硬跑是跑不出去的。
带着一肚子的遗憾,我又收工回到小院子。饭后,我一个人在院子里转圈,这是允许的,每天都有人饭后转圈。我知道三排房子中,后两排是宿舍,第一排是厨房卫生室和管理人员的办公室什么的。这里因为靠近大门,平时不让收容人员接近,我便从另一头转过去,朝这边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容易下手的地方。再转回来,抬头向四周看,发现小院子没有哨楼,围墙上有铁丝网,但看上去不像是电网,在转角处有灯,一到晚上灯就亮了,但光线明显不足,站在远处,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
整个晚上,我都斜靠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围墙。这地方太小了,从我睡觉的房间窗户到围墙,最远处也只有不到两百步,最近处不到一百步,小到你没有做小动作的空间。监狱管的比这严得多,又有武警站岗,但监狱面积大,里面情况复杂,就有利于我做小动作。而在这个小天地里,要想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干点大事,实在不容易。看来要逃跑,就得半夜从小院子里想办法。首先,要跑出这间房子,然后要翻过那道围墙。只要过了围墙,利用夜色的掩护,基本上就算成功了。
窗户格栏是大拇指粗的钢筋,下面固定在水泥窗台上,没有专门工具,你休想从这里钻出去。外面围墙尽管没有监狱围墙那么高,但这么小的地方,你既不能打洞,也没办法独自攀爬过去。我思来想去,觉得一个人无论如何完成不了,必须有人配合,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行。应该找谁呢?按说,柴国兴是最佳人选,但看他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样子,我觉得他不像做大事的人,找他做伴,靠不住。找其他人?好几个人看上去对我很友善,但没有深入接触,谁知道为人是不是可靠?就这样思来想去的,我又是一夜没合眼。
在出工的路上,见我眼睛红红的,柴国兴说:“又没睡好吧,莫瞎想,三个月时间也不长,现在只剩下不到两个半月了。牙一咬,也就过去了。”
这家伙莫非看出我的心思了?我心里一惊。我觉得,最可怕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