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药怪之死
夜色,早早地吞没了天荒坪这个小镇,灭明振清队的地方,已变成了年羹尧大军的兵营。
寒夜中,兵营透着腥红的光点,犹如夜幕中闪闪跳动着的蜡光。
“浩宇、快、我们抄小路走!”柳一江心急如火,狠不得一步迈到老朋友的病床前。
“师父,你看——”
柳一江抬眼看去,那黑乎乎的草屋中,一个孤零零小窗里映照着灯光,被无边无际的夜色挤得瑟瑟发抖。
柳一江望着那亮光,心头也一阵阵的发紧。
朦胧中,柳一江似乎看到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天、也是这样黑,地、也是这样滑,草屋也是这样矮。
只不过那时的柳一江年轻体壮,已接替岳父的药店门面,可他并不满足当行医及买卖草药。
那时,鸡鸣山周围突然流行一种皮肤病——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染上此病,全身肿得象水桶一般,而这种皮肤病还传染。
当时的柳一江有着侠义心肠、不忍心视这种灾难横行,于是就连夜赶到“药怪”家来讨教。
而这位一生采药的怪人,也在灯下长叹气,一个晚上,两人都搓掉了手上的皮,才在相互的切磋中研究出能治此病的配方。
就从那开始,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知交。
此时,柳一江刚来到茅草屋前,就急忙的伸手推开木门,急叫着:“老哥子,我来了。”
师徒进屋后,才看到一群人正围在四周低声哭泣。
“一江老弟,我相信你会来的。”“药怪”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寻找着。
柳一江一下扑到床前,双手握着“药怪”的手,而嗓子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而大家见到柳一江师徒二人来了后,就把‘药怪’病因说了出来。
原来,“药怪”采药买给多立宝时被清军围攻灭明振清队,无法走出来,就被大火烧伤,而一只手被砍断。当被乡亲们抬回来后,就一直卧床不起。
“老哥子,来,我给你看伤!”
“没用的,兄弟,你救不活我了!”“药怪”用悲凄的声音说着,“我一生采药、你一生治病疗伤,如今,咱们都没用武之地了!”
“不,老哥子,我就是拼上命也要救活你!”
“药怪”说:“我除了头部外,全身已烧伤,手臂流血过多,你怎么救,我撑不住了!我心里的血都流干了,只想在临死前见你面,也不枉我俩这一辈子的交情呀!”
“老哥子,你不能死!”柳一江禁不住捧着老友那只被烧得不成样的手哽咽着。
“药怪”喘着粗气,生怕一口气断了,急切地说:“好兄弟,你别哭,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老哥,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你说——是谁害死了我?你说——”
柳一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于是不假思索地说:“老哥子,你不去灭明振清队,那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所以说,当然是多立宝害你的。”
“不、、、、、不对、、、、、、”
“那你是死在清军的那把大火下?”
“不、、、、、、、也不对。”
“那么,老哥子,你还有什么隐情和仇家吗?”
“有!”“药怪”说得肯定。“我是死在你的手里,而你就是我的仇家,我的好兄弟,你听清了吗?”
柳一江听清了,顿时汗毛直竖,但他也没很在意,一生在江湖上行走的他,别的不说,见的死人却无数了,临死之前说胡话、疯话、傻话、这什么样的人都有。那么,老友已到生死关头,说什么也不在乎。
“老哥说得对,小弟来迟了,误了你的性命。”
“不!”药怪”闭着眼,动了动、张着嘴,他要用最后的力气,喷发出心中的怨恨。“我的兄弟,你给我听着——我心里清楚,你也别、、、、、打岔。我知道,如今的这个年羹尧将军,就是你五年前救活的那个吴剑锋,对吧?”
“啊!”这一说,不能不叫柳一江大吃一惊,看来老友心里果然清楚。
“兄弟,是你救活了这一只狼,而这狼现在重回鸡鸣山,不但连自己的同类都吃掉,也不放鸡鸣山的汉人,差点也咬死了我呀!”
柳一江一呆,老友提出的这因果关系,是他无法推翻的实事,然而,他也有一肚子的委屈。
“老哥子,你听我一句话吧!他哭着辨白说:“当初,我不知他是清人年羹尧,治病救人,乃是我行医之本。”
“好一个行医之本!”“药怪”嘴巴上下抖动着,又说:“行善有什么用,自己救人,也能害人,我、、、、、还有众乡亲,不也是死在你这个行善人的手里吗?”
“老哥,你冤煞了小弟。”
“好,不冤你!”“药怪”又喘了几口气说:“我听说,如今那条狼住在你家,天天给你鱼肉好酒上供,可有此事?”
“有,此事不假,”柳一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