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远弦醒来的时候,他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天宇,然后是站在天宇身边的陌生女子。而魔杖卷轴,铺展在身旁的地上。
天宇将他扶起来:“你醒啦!出了什么事啊?”
远弦本来思维一片模糊,被他一问,突然想起什么,四下一望,失声叫道:“不好,天浑鬼王!”
天宇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什么天浑鬼王?”
远弦急得紧紧抓住天宇的手臂,语无伦次:“天浑鬼王啊,就是……那个少年呢?天宇,你看见一个十二、三的少年了吗?”
“少年?没有啊……远弦你怎么了?”天宇仍是不解。
清卓垂着眼,面无表情,她方才一直沉默着,此刻淡淡地问道:“你是说你们遇到了天浑鬼王?”
“是,有人把他从那塔的封印里放出来了。”
天宇和清卓抬头看看玄黑的祭塔,发现其上果然破了一个大洞。
这时,蒹葭、玲珑、苍玮也都悠悠转醒,站了起来。
蒹葭一看到清卓就敌意昭然地叫道:“你不是在天衣渡东岸挟持东棋国公主的人吗?”
清卓抬起眼来看了她一下,没有反应。
天宇解释道:“哦,她叫清卓。我和她是在魔障卷轴的幻境里遇见的,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就出不来了。希望大家别为难她。”
蒹葭冷哼一声不响。
玲珑说:“这龙皇之墓下危机重重,随时有丧命可能。就算立场不同,各为其主,在这样的状况下也应该互帮互助。”
苍玮沉思少顷,道:“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原路返回,换一条路继续往前走吧。这位姑娘,也一起走吧,有个照应。”
“谢谢你们了。”清卓只是轻轻说了这句,不冷不热。
远弦把魔障卷轴收起来放好,众人一同离开了这个墓室。
六人三三两两地往回走,苍玮和远弦在最前面,蒹葭和玲珑跟在其后,最后是天宇和清卓。但他俩并没有并肩走,而是一前一后,沉默地行着。
清卓一直是颜无表情,一副心事忡忡的模样。天宇跟在她后头,看着她孑然的背影,暗暗叹息。这么多年,他无时无刻不想见到她,告诉她真相,然后把淤积在心底的话一股脑地都说给她听,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却是百感交集,慨喟良多。
他和她之间,横亘着五年漫长到窒息的沉默。
回到了太极绝境那个墓室,他们另选了一条路。蒹葭在走时回头望了一眼地面太极鱼线图上的白眼,担心着依水的安危。她怎么会知道,此时的依水,早就不是她所认识的依水了。
----------------------------------------------------------------------------------------------------------
半个时辰前,冰舟在昏黑的地道中摸索着前进,突然听见前方隐隐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停下来,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片刻,但却没有听见任何对话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冰舟感觉似乎有成百上千个人走过来,他施展法眼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前方地道里挤满了面容呆滞、苍白如死的人,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已破损不堪,露出伤痕累累的皮肤,那些恶心的血疤令人作呕。
冰舟眉头一皱,似乎猜到那是什么,手一摊现出他的索命枪,一击刺入当先的僵尸头颅,又猛然向一侧挑去,顿时割去了那僵尸的半个脑袋。冰舟又解决了一些僵尸,无奈僵尸队伍过于庞大,源源不绝,难以抵挡。他一边后退一边杀敌,地道逼窘根本施展不开手脚。
又坚持了一会,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急中生智,瞬间将索命枪收入元神中,化为兽身蝙蝠,往僵尸的头顶上空飞穿而过,那些僵尸果然不再注意他了。冰舟一路飞行,大概飞行了有半个多时辰,前方亮敞起来,他进入到了那个血池大殿——从北侧地道纷涌而出的僵尸已经往另三个方向去了,所以此刻大殿里倒是比较安全。池中的水已经澄清,可以看见无数的水尸沉在水下。冰舟起先也是心里一惊,后来发现那些水下的僵尸都已经被杀死了,也就安了心,变回本身想要附在墙壁上休息一会儿,突然发觉池水深处有幽幽的赤光,一明一暗的,如同鬼眼睁开闭合。
他正想飞下去一探究竟,池底的地面突然轰然爆炸开来,一时间浪潮汹涌,水花四溅,那团赤光被猛烈的气流弹飞而起,拖曳着妖异的橘红色焰芒,朝着冰舟径直奔至。
冰舟一把将它抓在右手里,还来不及细看,水池中央炸裂处倏然掠起一道人影来,在半空中御空旋转,正是依水。
她俏脸上毫无血丝,苍白得近乎诡异,一双阴鸷的眼睛深黑如渊,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在池中尸堆上停留了片刻,最后把眼神落在了不远处冰舟的右手上——妖艳的血红色光芒从指间透出,散发出一种熟稔的阴暗气息。
依水眯起眼来,盯着冰舟,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