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屋子里所有人都被许老太太尴尬的眼神吸引,纷纷扭过头来看去,陈金凶巴巴的样子就落入了她们的眼中。
“哟,大侄子,你,你怎么来啦?”
“那个,小金是吧?呵呵,这是……”
“哎哎,你这是干嘛呢?”
……
陈金在庙里开始茫然四顾起来,我倚在门边儿上冷笑着看着庙里的人。
老太太和老娘们儿们尴尬起来,局促起来——她们当然明白,刚才说的那些话,都让我们俩一字不落的听见了,即便她们要说什么,如何解释,那都等于白搭,很明显嘛,这俩年轻人压根儿就没听你们那些客气话。
“说啊,怎么不说啦?”陈金歪着脑袋,弯下腰来看着坐在供桌跟前儿的铜锁娘,笑眯眯地说道:“您刚才说啥来着?好像说……我们糟蹋了谁家的闺女是吧?”
“没,不是,我是说……”
陈金打断了她的话:“那你说的是啥?哦对了,您接着说下去,我糟蹋了谁家的闺女啊?”
“哎哎,不是你,是我们,我们。”我冷笑着提醒道。
“哦对对。”陈金扭头冲我笑了笑,手里的砖头在膝盖跟前儿来回晃悠着,他左手扶着膝盖,扭头四顾了一下庙里其她人,故作满脸疑惑地问道:“哎,你们几个,听说我们糟蹋谁家闺女了没?”
“没,没有,绝对没有。”众人连忙点头。
我当时就纳闷儿,这帮人真是够孙子的,不就是我们俩年轻人么,怕什么怕啊?敢作敢为那才叫爷们儿呢。
哦对,她们是娘们儿,不需要敢作敢为。
“哦,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啊?你们不知道,不代表没有。”陈金冷哼一声,继续扭头盯着铜锁他娘,说道:“许奶奶,您看看,她们都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那被我们糟蹋了的闺女,是你们家亲戚啊?”
“小兔崽子,你怎么骂人啊?”铜锁他娘怒目相视,猛地站了起来。
“我可不是骂您呢。”陈金懒洋洋地梗着脖子站直了,说道:“您想啊,就您老许家那些丑闺女,整天眼巴巴地还寻思着糟蹋我们呢,我们肯定是不会糟蹋你们家的闺女了是吧?可是您说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儿,您怎么就知道的这么清楚呢?这不就是明摆着了么,那被我们糟蹋了的闺女,肯定是你们家亲戚了,是吧?”
“你……”铜锁他娘自知理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哦对,她没胡子。
我在门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骂道:“金子,你狗-日-的那张嘴还真够损的。”
“银乐,你说奇怪不?”陈金扭头嘿嘿一乐,说道:“就冲铜锁他娘这模样,还能有让咱们哥们儿看得上眼的亲戚呢,哈哈。”
砰!
一声闷响,陈金的身子晃了晃,伸手在后脑勺上摸了摸,咧着嘴歪着脑袋扭过头去,盯着铜锁他娘。
陈金的后脑勺上,流出了鲜血,他竟然让铜锁娘给开瓢了。
刚才,就在刚才,陈金扭头看着我跟我说笑的时候,铜锁他娘气得浑身颤抖,不受控制般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烛台,砸到了陈金的后脑勺上。
我在后面愣住了,心想这铜锁娘还有点儿骨气嘛,敢对陈金下手了。
哎哟不行,完了完了,要坏菜,我赶紧说道:“金子,可别招着老太太,招不得碰不得。”我担心陈金这小子一时失控,真就对这老太太动手的话,那可不行,就陈金那拳头,一拳头非得把这老太太给砸死不行。
陈金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瞪视着着铜锁娘,任凭后脑勺上流出的血滴落在了光着的膀子上,一滴,两滴……庙里的其她老太太和老娘们儿见状,全都吓得想要赶紧离开庙宇,结果被我一伸胳膊拦住了庙门儿,她们都尴尬地冲我点头,哈腰,却这个那个地吱唔了半天,不知道说啥。
“你,敢砸我?”陈金也不知道是觉得铜锁他娘变得不像是个老太太了,还是自己被砸糊涂了,竟然问了这么句废话。
头都流血了,还问人家敢不敢砸你?
我在门口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本来是寻思着进到庙里头,然后砸它个稀里糊涂,可也没打算打人啊,现在可好了,陈金几句话把铜锁他娘给骂急了,竟然拿着烛台把陈金给开瓢了……难道真要动手揍这个走路都走不稳当的老太太么?乖乖,一失手那就不是殴打老年人了,而是故意杀人。
“这,这……锁住他儿子,那个小金,我,我这不是,不是故意的,我……”铜锁他娘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看着陈金那想要杀人的目光,害怕得浑身都哆嗦个不停,噗通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慌了神儿。
年岁大了,更怕死。
庙里面一时间静了下来,静得出奇,甚至人的心跳声,在此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乖乖,陈金这小子可别真按不住动手了,那可就彻底坏菜了,我看的出来,陈金的左手,已经紧紧地攥在了一起,手心儿里都攥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