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粗气，石惊雨扯了扯自己湿答答的衣服，看着眼前的已经坐在床上，面色红润的老爷子，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眼泪刷的一下流下来，石惊雨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全身无力，瘫倒在地上。
面前的爷爷，虽然面色红润，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但是太阳穴处明显凹下去的痕迹告诉他，爷爷是真的不行了。
这是一种术，名为返照术，只是一门小道，石惊雨曾在爷爷给他的一本很烂很烂的书里面看到。这个术没有什么用，只能让将死之人凝聚全身的阳气，最后活蹦乱跳至多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这种术唯一的特点就是太阳穴处的凹陷，太阳穴是经外奇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人体内阳气的盈亏。
凹陷的太阳穴，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身体状况的斜照。
爷爷虽然不是什么外功高手，太阳穴也没有鼓过，但是因为一些功法的修习，身体里的阳气也大多被锁住没有流逝。
现在这样明显的凹陷，无疑是在让他相信自己不敢相信的事情。
爷爷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甚至说，没有几个小时了。
看到石惊雨的表情，爷爷反而诡异的笑了。
一道惊雷，蓦地在外面炸起。
闪电令这间冰冷的屋子亮了一瞬间，隐约能看见里屋闪过一道黑影。石惊雨瘫坐在地上，看着爷爷的方向，嚎啕大哭。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另一道落雷响起，看着眼前一身干净中山装的爷爷，石惊雨也不在意刚刚的一巴掌，一把抱住爷爷的腿，继续嗷嗷哭起来。
鼻尖，一股熟悉而陌生的味道涌来。
是尸臭。
既然已经有了尸臭，那么很有可能爷爷剩下的阳气连四个小时都支持不了，按照书上的说法，有这样的味道，最多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二狗子，莫哭。”
石惊雨真的很讨厌这个小名，从小爷爷一喊小名就闹别扭，但是现在听着爷爷话语中重重的哀伤，再多的不喜欢也都成了喜欢，他宁可爷爷就这样再喊他一辈子的小名！
可是……
爷爷的手从他的头上轻轻的抚过，手已经冰冷了，伴随着一道落雷，闪电的光亮让石惊雨看清楚放在爷爷身侧的另一只手，已然是泛青了。
“爷爷的时间不多了，再多的话也只能短说了。”爷爷没有动，任由石惊雨靠在他的腿上。这时的场景，像极了小时候石惊雨闹着要学法术，不上学，最后被老爷子教训了一顿，最后石惊雨抱着爷爷的腿在堂屋嗷嗷哭了一整夜。
记忆似乎还是昨日，可是一切已成黄花。
“你长得太帅了，这是我从小就告诉过你的。”爷爷叹息着道“赶尸的规矩你也知道，所以我很早就告诉你你不能接我的衣钵。”
赶尸的规矩很多，但是对赶尸人的要求只有三个：身高、胆大、长得丑。
石惊雨胆子不小，一米八的哥儿有时候自己都嫌自己长得太高，可唯一不对的是，通过以前的黑白照片，他发现明明爷爷和父亲都是一脸凶恶的模样，奶奶母亲也不是什么清秀的人，偏偏到了自己身上，却生了一张好看到有些娘气的脸。
就是因为这张脸，他从小被爷爷丢在家里，没有赶过尸也没有做过任何偏离正常人生活的事情。他没有见过鬼，也没有见过赶尸，但是他的内心却对这世上有没有鬼这类的事情，有个非常肯定的答案。
没有为什么，就是相信而已。
就像孩子从小知道要吃饭，喝水一样，这就是一个本能的认知。
“你现在能一眼就看出我用了返照术，看来我让你看的那些书你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很好。”爷爷赞赏的摸了摸石惊雨的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道
“你父母，奶奶都是因为我是个赶尸人的原因被人害死，我原本是不想让你继承我的衣钵，但是你的命理实在糟糕得紧，简直就跟一个恶鬼吸尘器一样，随便什么脏东西都往你身上走……”
“这些年我封了你的阴阳眼，把你的气息接到我身上让你安然过到现在。我原本以为只要到时给你留些法器镇一镇也没有关系，但是没想到你过了十八岁，吸尘器的功能好像愈发的强了，招来的东西就算有时候我收拾都很麻烦……”
石惊雨听到这里，几乎已经呆了。
什么阴阳眼？恶鬼吸尘器？什么鬼？
他安安静静活到现在，难道不是因为自己道行不够看不到鬼，怪不得自己就算拿了牛眼泪还是毛都看不到啊！
原来是爷爷把自己的阴阳眼给封了？
等等，那东西不是要修炼才能得到的么？怎么听爷爷这么说自己这好像是天生的？
似乎是感受到石惊雨的疑惑，爷爷道“你的生日是鬼门开的那一天，这你也知道。我得到你的时候，原本还有些担心，但是你出生的时候阳气十足，就像个正常的孩子。”
“我当时仗着自己技艺高超，也不在意你的生辰有些不好，想着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