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音悦楼出来后,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只为了不想那么早就回去。对了,我想起了林馨曾经带我去的那个地方,那里有瀑布,有鲜花,有溪流,那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我独自走出了巨大的城门,往外面走。此时天气已经入秋,风高气爽的气候很适合出去走走。走了没多久,我远远看到有一个穿着全身黑衣的人坐在一块大石上,但我从她穿着紧身的衣服凸显的线条可以肯定,她是一个女人。她背上挂着一张弓,但她的脸被斗篷遮盖着,无法看清她的脸,。一个女人独自坐在人烟稀少的郊外,多少令人觉得意外。
我保持着戒心,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大约走了十多步后,她出声了,她说疯歌。叫的是我的名字,我疑惑地转过身,她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大石上,风吹得她的斗篷飘拂着。
我淡淡地问她,你怎么认识我?她说,我当然认识你,很多人都认识你,只是你不认识我罢了。我望着她斗篷下的若隐若现的轮廓,鼻子高高,双唇精致,我可以确定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是一个充满杀气的漂亮女人。
我说,有什么目的你现在可以说。她嘴角微微扬起,像是飘扬的着的樱花,她说,我是来要你的命。她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得就像习以为常的吹拂过身边的风。
我笑笑,对她说,杀我,或许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我无惧任何正面而来的对手,我的武功在这个天下之间尚属一流。。
她已经站了起来,斗篷下我还是只能看到鼻尖以下的地方,她说,那试试吧。依然很平淡,平淡得几乎掩盖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杀气。
她晃动着高挑的身体向前走了几步,不慌不忙地拿出那张弓,从腰间的箭筒拿出一支箭,拉满,对准了我。与她嘴角微笑的同时,箭射了出来,我迅速躲开,很快第二支箭就射了过来,我立即转身躲过,顺势向她冲去,但我不得不马上向右漂移,躲开了她的第三支,我还没站稳她的第四支箭像雄鹰飞了过来,我生硬地向后滚开,第四支箭后,她停了下来,双唇闭着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我眼角的余光望了望周围,才发现自己一步都没向前走进,反倒比原来站的位置后退了几步。她拉满了第五箭,弓弦响起,我迅速向左奔去,但同时她第六支箭已经射向了我这边,看来是预测了我的走向,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调动了全身的神经临时向空中跳上,但这一跳就马上后悔,跳到最高点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她在笑,很灿烂,灿若星河,那是抓住了猎物的笑。弦声响起,在空中我已避无可避,俨然的活靶子,我作了最后的挣扎,瞬间拉扯着腰间的衣服,企图阻挡它。
我倒下了地,我望了望着左肩上的箭,鲜血像宣纸上的浓墨化开,插入肉里的那一瞬间,真的有点痛,我将目光投向了天空,耀眼的天空,然后闭上眼睛,内心很安详得诡异,这是我命,注定今天要死,这便是命,等着最后那一支结束生命的箭。
一会儿之后,我再次睁开了眼睛,坐起来迷惑地望着她,她嘴角依然流淌着妖艳的微笑,她将腰上箭筒半举起来在我面前晃了晃,箭筒空空如也。她说,我杀人,从不超过七支箭,如果七支箭色出去,对方还没有死,我便不会再杀他。
我笑了笑,对她说,那我还真是相当走运。
“只有两个人从我箭下依然活着,”说着她便转身离开。
我望着她苗条的身形,晃动在阳光灿烂之下,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她最后的一句话是:一个是你,一个是兰离王。
她的身影逐渐变小,逐渐变小,最后在我的视野中变成了一个黑点。我依然坐在地上捂着伤口,头脑回荡着那句:一个是你,一个是兰离王王。她曾暗杀过师父?
她的箭法很厉害,是我见过的人中箭法最厉害的一个,若不是我在空中扯动了腰下的衣服阻挡了一下她的第七支箭,让它瞬间偏移了方向,纵然高速中的那个偏移很小,但就是这个小小的偏移救我了一命,伤口再过一点,就是我的心脏。
鲜血已经流满了左边的身体,但我心神还是相当清醒,只是走路有点艰难。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城门,拉着一个经过的小伙子的手,但他转过身看见我身上插着的箭,便狠狠的甩下我的手跑起来,我抓都抓不住。我唯有有气无力地叫唤着一个卖菜的大婶,大婶看到我也是一番惊讶,不过比那个小伙子略胜一筹的地方就是她没有跑,人上了年纪的好处就是,见到什么事都不会再那么害怕了,毕竟一生下来见识不少。
我对她说,能不能帮我叫一辆马车?那位大婶很爽快,以至于我后面说了一声“谢谢”的时候她已经跑了出去,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希望她听到,那是我真心感谢她的一句话。
马上很快就来到,我无力地对车夫说,雨荷苑,知道吗?车夫点了点头便连忙扶着我上车。幸好皇城街道并不崎岖,不到轻微的震动之下,伤口还有一阵隐隐作痛。
客官到了,车夫提醒我说。然后车夫将我扶了下来,我将一锭元宝交给他手上说,不用找了,谢谢你。
说着我便向雨荷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