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溜子醉醺醺地左拥右抱,右边还抱俩,那三个女人嘻嘻哈哈,喊二溜子“老板”,不停地说着恭维话。二溜子更是志得意满,哈哈笑个不停。
很快四人就跟连体婴一样走到了居民楼拐角处的单元门,踉踉跄跄地爬起了楼梯。我悄悄地跟在后面,看到他们上了三楼,二单元门口站定,二溜子开了门,一行人几乎是扑了进去。
“啊——”一个女人的尖叫传了出来:“这……这……”
“怕什么,我死鬼老爸,不会害你们的。”是二流子的声音,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暧昧起来,可能不知道碰了哪几个女人哪里,惹来一声娇嗔说:“老板,好坏啊。”
又一个女声说:“老板,咱能换个地方吗?这照片,看着怪瘆人的。”
“换什么换?我死鬼老爸可是在保佑我。这样吧,给你们加钱,把钱放……这里……”那声音听起来下流无比,几个女人笑了,娇呼连连,简直跟日本爱情动作片有的一拼。
“咱们进屋子里去吧!”有个女人说。
“老板我喜欢地方大的地方,厅里地方大,你看这地毯,可花了我不少钱,咱们在上面那个上上下下、翻番滚滚滚,岂不是快乐无边?”
“可那照片?”
“美女们,老板等不及了!”屋里传来噗通一声,男人女人的追逐娇笑声传出来多远,我见好戏就要开演了,就退了下去,坐在了一楼的单元门门口。
这二溜子这样,还真是让老刘没办法闭眼啊。
我点了一根烟,感觉一瞬间空虚下来,正琢磨着要不要回店里拿个灯笼随便逛逛,最近就只收了两个亡魂,距离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亡魂的数量还有好多,那到时候我会变成什么样呢?身披金盔甲,脚蹬云履靴,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我被自己的想象给逗笑了。
“啊——”一声尖利的女声一下子划破了寂静的居民楼,将我也从朦胧的睡意里惊醒,原来我坐在这里靠着墙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头顶上传来一阵铁门“哐当哐当”的撞击声,女人的尖叫声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听着就在楼上。
会不会是三楼?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抬起身来就向楼上跑去。经过的住户门里面陆续传出来声音,可能都被那女人的惊叫声给惊醒了。
拐上三楼的楼梯,看到二溜子家的铁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门后疯狂地撞击一般,伴随着那撞击是门内传出来的尖叫声,果真出事了!
我暗骂一句,冲到门前,那门恰在这时哐当一声打开了,露出三个白花花的身体,正是那三个特殊职业者。这三个女人都没穿衣服,一边尖叫着一边争先恐后地从门里向外挤去,可三个人挤在一起恰恰卡住了门,一个个进不得出不得的,好像被翻了盖的乌龟,只徒劳地划拉着四肢。
走廊感应灯的光照在了三个女人的身上,三个女人也几乎同时看到了我,一下子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三条挤在外面的胳膊一下子抓到我身上,尖利的指甲简直在比谁比谁更锋利,不知道那只手抓在了我的肩膀上,疼得我一阵冷汗就下来了。
“闭嘴!”我大吼一声,可这三个女人好像吓坏了,嘴里像安装了高压阀门,还在不停地尖叫、拥挤,脸色苍白的好像又打了好几层粉一样。
隔壁邻居和楼上楼下的住户陆续有探出头来的,慢慢地向这里聚拢,他们看到我和三个光着身子的女人站在那里,一时间什么样的眼神都有。
我冰清玉洁的形象啊!
“救……救命啊……”三个女人总算挤了出来,也不顾在一帮大老爷们跟前光着身子了,钻到人缝里光溜溜地就溜之大吉。
我一见拦不住了,就故意大声说:“嗯,现在刚刚子夜,外面正是鬼怪横行的时候,走出去可就……”
我的话显然奏效了,那三个本来已经下楼梯的女人一下子顿住了脚步,彼此看了一眼,突然都伏下身子痛哭了起来。
我这才有时间向屋里看去,门后面是这个房子的厅,走廊的灯只能照到门口这一小块地方,里面大部分还是阴暗的。但屋子里却亮着一盏红灯,有点粉的红灯,像很多小洗头房亮起的暧昧灯光,将屋子中央笼罩在一片红红粉粉的光线里。
屋子里的气息是一种暖烘烘的有点腥有点臭的味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刚刚开始腐烂,那臭味还将散没散。二溜子就直挺挺地躺在红光笼罩的地毯上,苍白的皮肤被映照的有些粉红,却又透着有些诡异的黑色阴影。
我一步步向里面走去,这么多人看着,应该不会有人冤枉我是杀人犯吧。
二溜子也没有穿衣服,肯定是刚刚进行过剧烈的体力运动,热的穿不着衣服。
光着身子、浑身粉红的二溜子看上去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裸露着死亡的血肉。他的脖子下面垫了一个圆形的小枕头,将整张脸都垫的向后仰去,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长得大大的嘴巴,好像被谁掐住了脖子呼吸困难一样,嘴巴大的都能看到喉头,那里面却盘亘着一股黑气,死亡的黑气。
我又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