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瑞点了点头,示意沈真河赶快离开此地。沈真河也并非驽钝之人,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对方出手坚决,毫不留情,如果不走,再迟疑下去只怕也于事无补,反倒让两个人都凭白丧命此处。
咬一咬牙,沈真河转过身,快步往黑暗之中走去。谢瑞的神色渐渐轻松起来,示意对方放松一些,“走吧,我带你去找那些骸骨。”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这宅子我早就已经搜过了,如果不是一无所获,怎么会还留得下你们?”此刻胜券在握,对方也放松了警惕,冷冷说道。
谢瑞蹙了蹙眉,“我知道你早就翻过了这宅子,否则刚才也不会还要问我二人索要尸骨。只不过……你搜的不够仔细,那东西的确在宅子里,只不过你自己找不到罢了。”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明显是对方才的那段话嗤之以鼻,他自幼所学便是这些,怎么可能在这样寻常的民宅里找不到自己要的东西?
谢瑞没有说话,仿佛身后也无人用刀抵着他的心口,闲庭散步一般的往庭院之中走去。这地方一望见底,蒙面人眼神一紧,方才谢瑞与沈真河二人在庭院之中独坐的时候,他便趁着短短的功夫翻遍了所有的房间。没想到对方没有带自己去什么密室,而是直接带到了庭院之中。
谢瑞抬了抬下巴,指着一簇灌木说道,“你要的东西就在那里。”
那是一片寻常无奇的灌木丛,迎着淡淡的月光看不出丝毫的异样,蒙面人将三棱匕首抵住谢瑞的脖子,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瑞蹲下身用手探了探,等他伸手回来的时候,蒙面人这才发现他手上沾着一抹湿润的泥土。借着微弱的月光,明显可以发现那泥土的颜色呈现一种暗红,显然是从地底给挖了出来,又草草的覆盖在上面,才会和旁边的土质有所不同。
“你……将那些骸骨埋了起来?”蒙面人肩膀一震,这些东西难道不是重要的物证么,否则上头怎么会交代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东西带回去,可是眼前的人,竟然就将这些重要的骸骨埋在泥土之中?
“把东西给我挖出来。”一朝被蛇咬,蒙面人也学的精乖了起来,这泥土之中万一也藏着什么机关毒药呢?
谢瑞的面色不易察觉的一变,而蒙面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虽然手中的兵器收了回来,然而谢瑞不过是一介书生,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此刻只要他把白骨给挖了出来,自己立刻将他杀死,便能够带着这些骨骸和他的人头回去领赏,何乐不为?
谢瑞蹲下身子,手上没有什么工具,他便只能用自己的双手当做铲子一般使用,一下下的挖出了被泥土所覆盖的东西——那些惨白而阴森的白骨支离破碎,就这么散落在男子沾满了泥土的手掌之中。
“拿去吧,我要这些骸骨也没用……沈老五年前未曾破译的谜底,五年后,我一样一无所知。”谢瑞苦笑了起来,双手将那些白骨一样样小心翼翼的翻检出来,递给站在后面的蒙面男子。
蒙面人身形未动,然而眼中却已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他从怀中掏出一方黑色的长帕,直到谢瑞将这些破碎的骸骨全都放进去之后,他才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倒是个聪明人,我可以给你个痛快,也算是这桩买卖仁至义尽,如何?”
出尔反尔之后,原本想要欣赏对方临死前狼狈的模样,然而谢瑞的目光却落在了他手中捧着的那堆白骨之上,眼中隐隐有笑意,“也好,你武功精妙,想必足以一刀砍下我的头颅,不至让我痛苦不堪。”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根本连看都不堪对方一眼。这样置生死于度外的胸怀,就连素来杀人如麻的蒙面人也不禁一怔,过了半晌,他才半是钦佩半是恼怒的笑道:“好,果然有几分气节,我便成全你,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畏生死?”话音方落,手中的三棱匕首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朝谢瑞心口刺下!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惊破了夜色,然而很快又消失于无形之中。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岩禁城深处,处理完奏折的帝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端起手中的茶盏又放了回去,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回禀皇上,已经到巳时了。”站在一旁小心翼翼伺候的安德回禀道,从今天早上起,皇上的心情似乎一直就不大好。虽说伺候皇上这些年,但是安德始终猜不透这位君主真正的心意。尤其是在一统六国之后,他就越来越不知道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到底是希望慕琴翁主能够平安的回来呢,还是……希望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
然而乾武不说,安德自然也就不再再问,只是继续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上书房内一片寂静,因为天气渐冷,地龙也已经开始烧了起来,昨夜风寒渐冷,就连今天的天气也是阴沉沉的。安德见乾武手边的奏折空了,这才走向前去将冷掉的茶盏换了出来,皇上不喜欢在批阅奏折的时候被人打扰,这一点安德自然清楚。
然而才凑向前,乾武忽然撇了他一眼,“翁主府那边,可都看管起来了?”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