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经年听了不耐烦,沉默一语不发,打火机“嘎达”的一声轻响,划破了空旷办公室内的沉静,窜出的火苗将烟点燃,将打火机一摇,盖自动关上,瞟了她一眼,说:“无非就是把剩下的两百万给你,好吧,看在你过去信守承诺的份上,过两三个月,一有钱,我就安排让人打到你的账号上好了。把你的银行账号在秘书那里留下一份,没事就回去等消息吧!”
突然变脸,语气硬了起来:“经年,两三个月,整个养鱼场就倒闭了。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我现在却急需用。我们过去好歹也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如今你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是这苏州城有名的年轻企业家。可是万一哪天,什么电视新闻报纸报道出来,你过去干过雇人入室抢劫,还将一个曾经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家人打成残废,变成疯癫痴傻,到时候真不知道社会舆论会怎么样?”
楚经年目光阴冷,吐了一口烟,直视她说:“你是在威胁我了,说话可要讲究证据的。如果我不同意的话,可是想好了,拿什么威胁我吗?”当年那些藏品都是找朋友到香港、上海以他们的身份名义拍卖,那次抢劫行动除了侯晓光,其余皆不是本地人,事后给了一笔不小的数额,打发回了老家。
沙发上的韩秀芬拨弄手指上的金戒指,叹口气,伤感的说:“在那次事情以前,我可是一个安安分分老实巴交的人,可以说一辈子没做过半点亏心事,连一只蚂蚁也不敢踩死。既然弄成这样,不妨直说,做人谁都得长点心眼,给自己留条后路。侯晓光当时叮嘱我,把老爷子保险柜的钥匙偷出来放书架中就好,午后出去把门掩上,其余的事情不用我管。当时害怕你们不讲信用或者杀人灭口,刚好那时司徒韵送给我一个带摄像头的三星手机,我出去前,就将手机的录像功能打开,偷偷放在了书架顶上,用盒子固定好,那天书房发生的一切,都录了下来,虽然角度不是很好,但人的身影都有,就连他们和老爷子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那次抢劫事发后,司徒韵想法比较单纯,加上我编了一个故事,说几天前有两个湖北口音的人一直在大门口转悠踩点,公安局也将目标锁定在外来人口上。钟鹏海虽然和司徒韵离婚,但他曾经怀疑过你,老爷子住进医院,没多久找我谈过一次话,问我很多,我只当一问三不知,知道怎么应付。”
楚经年没想到她会留这么一手,闭目养神片刻,睁开眼,很郑重其事的谈判:“看来,养殖场的事情是真是假不重要,直接向我要钱是真,说吧!大概多少?”
韩秀芬放松了神情,转为笑脸说:“经年,阿姨不想把关系弄僵,无非点钱而已,你现在富可敌国,区区几百万也不在乎。再说,司徒老爷子收藏的那些文物,哪件不值钱啊,就光一件明代官窑的青花瓷八方瓶就能卖1千多万。我也不多要,你再给我500万,回去我把那手机立刻砸了,你不相信,可以派人跟我一起去拿来给你,也行。500万,对鼎森集团的大老板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楚经年看着她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表面上依旧很顺从:“潘阿姨还如此精通现代科技,用手机拍摄了,会不会再用电脑备份几份呢?”
韩秀芬立马站立起来,难以容忍愤怒地说:“经年,这社会,你比我了解,有时就是你玩我,我玩你,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很脆弱。潘阿姨这样做,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但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卑鄙。钟鹏海对不起你亲生父母,以前每次打你下手那么狠,我看了都心疼。现在老了,潘阿姨无非想过几年好生活,给儿女多留点积蓄。这三年多,我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在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跑,后面司徒老爷子坐着轮椅追我,歪着脖子斜着眼睛,每次都会半夜被吓醒。如今每晚都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没事经常去寺庙里烧香拜佛,捐钱以求消除罪孽,保个心安。”
听了她后面的话,楚经年心中也不寒而栗,厉声斥责道:“够了,不要再说废话。把那部手机拿来,我会让人把500万打到你的银行账号,或者开张支票。但你如果反悔,我会让你一家人跟着遭殃。别忘记,你女儿潘馨尘还在苏州的同济医院上班。”
韩秀芬立刻满脸堆笑:“我就知道,这点钱,你不会在乎的,你放心,以后对过去的事,我会只字不提,我们家人都不知道,再说这种缺德事情,我怎么可能和别人说。当初不是你赶到现场,恐怕老爷子也一命归西了,怪只怪那些人下手太狠,估计也是没有听你的嘱咐,才会出现这样的结局。回头有时间,我会买点东西,去疗养院看看老爷子。”最后装作一脸很伤心的样子,并偷着窥视着楚经年的脸色。
楚经年凝神思忖片刻,一挥手,说:“你先回去,我暂时手头有点紧张,钱到时候不会少你一分,把钱打到你卡上,就把手机给我砸毁。先出去吧!”明白她最后话里的意思,无法是想告诉自己,她的手机里还录下了自己的身影。
当年,楚经年的确没想让人把司徒依依的外公打成重伤,司徒依依外公不顾死活、奋力拼命保护自己的藏品,那些人情急之下,才心一横下了重手。那天,自己也正是害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