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公堂,一名身穿满清大员服饰的官员正来回度步,此人正是言灵巡抚杨文定,他眉头深锁,双口紧闭,眼睛盯着自己的双脚上套的皂角靴子,时而闭紧双眼、时而张口叹息一声。大 屏军将领秦日纲已经在常州屯兵四万,恐怕不日就要兵临涑州城了,他犹豫着自己是弃城而逃呢,还是倚城坚守。作出这个选择实在太难,若是逃了,京城里还有几个好友能够保住自己的性 命,但是革职永不录用的处分是一定有的。要是不逃生死还未可知。
“大人!”一名矮胖的中年管家兴冲冲的跑了进来,行云流水似的打了个下马蹄:“一个自称上京英租界的火枪队分队长求见大人,他还送了几张这个。”中年管家将手扬了扬,几张千 两面额的银票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又小心的放在公堂里的案桌上,赔笑道:“这人出手可真是大方,给奴才的赏钱就有五十两纹银。”
杨文定整理心情,不露声色的靠近案桌,将四、五张千两银票悄悄纳入袖口,这才开口问道:“水东国人?水东国人找本官能有什么事?”
管家得了五十两赏银,心中喜悦,忙笑呵呵的道:“那人却是我们大清子民,只是据说懂得些洋文,得到了水东国人的赏识。”
“叫他来后堂,本官在后堂见他。”
“奴才这就去。”
黄仁仁随着管家进入巡抚衙门,走过一条青石砖铺垫而成大道,穿过清幽的花园小径这才见到了杨文定。
“大人!大人!”黄仁仁见着杨文定时已泪流满面,顿地拜倒,这次他早有准备,在手上擦了些辣椒粉,之前用手轻轻擦擦眼睛,便泪如泉涌,一发不可收拾。他匍匐在地上不停的向前 挪着,似乎要抓住杨文定的皂角靴子。
杨文定不自觉的向后一缩,问道:“你找本官可有何事?”
“奴才原本江北大营绿营一名普通军士,不想大营被破,奴才走投无路这才投靠洋人。奴才与洋人虚与委婉、表面上忠心耿耿,其实奴才心中仍是大清的奴才。”黄仁仁眼睛刺痛,口中 说的振振有辞:“奴才虽在曹营,心却无时不刻的想着效忠皇上,重震国威。”
“这就是了,我大清国运昌盛、洋人虽挟技自重也不过奇技巧,当今皇上圣明,若真欲与洋人决一死战,胜负还未可知。”杨文定不知这家伙说了那么多废话,到底有什么目的。
黄仁仁悄悄站起身,道:“奴才以为,洋人虽一无是处,但是火器确实厉害,奴才做梦都想着我大清能够拥有如此威力强大的火器。”
杨文定若有所思,前面他说的什么奇技巧之类完全都是官话,若真与洋人决战,别说他自己没有把握,就算是咸丰皇帝也没有多大胜算。
“大人!”黄仁仁又拜在地上:“奴才委身洋人这些日子,倒摸清了洋人火器的制作工序,只是苦于没有铁矿,心中纵是有千般妙法,只是巧妇难为无米只炊。”
“你的意思是?”杨文定这才猜出这家伙的来找自己的真实目的。
“奴才希望能够得到上京铁矿的开采。”黄仁仁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悄悄靠近杨文定,从怀中又掏出几张千两银票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此事事关重大,本官也做不得主,但是本官念你心存报国之心,岂能冷了你的心,这样吧!本官这就写一份折子,供皇上圣裁,若皇上应允那自然没有问题。”杨文定没想到顷刻间自 己就有上万两银子入帐,心情好了一些,端起一边的茶盏轻轻揭开盖子咀了一口,这才道:“送客。”
矮胖的管家走了进来,对黄仁仁做了个请的手势。黄仁仁觉得自己的钱花的太冤枉,却也无可奈何,灰溜溜的跟着管家原路返回。门口已停满了各种颜色的轿子,见黄仁仁出来有人喊道 :“不是说巡抚大人身体有佯不见客么?怎么他能进去。”话音刚落,轿子里骤然钻出十几个身穿清朝补服的官员将二人围在门口。
“放肆!”总管怒喝一声:“谁敢挡本大爷的路?”人群这才散开了一些。总管扯着黄仁仁的袖口连忙将他拉出人群低声道:“别理会这些候补道台,这些家伙为了补个实缺天天像狗一 样堵在门口,嘿嘿!您别瞧他们冠冕堂皇的坐着官轿、衣裳光鲜,其实家里指不定穷的什么地步。”
黄仁仁回到客栈,二不敢在涑州停留太久,连忙原路返回,仍是坐船回到上京。
“队长!有人找你。”黄仁仁风尘仆仆的出现在营门口时,见到一辆及其漂亮的马车,身边的卫兵连忙补充:“是个女的,看样子很凶恶。”
黄仁仁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跟哪个妇女有过接触,一头雾水的走进营区,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传来一阵对话。他在门口定住,贴着墙面聆听着。
“对不起,我们队长真的不在,去涑州了。”黄仁仁听出这是李天右的声音。
“你们队长是个可恶的骗子,他躲不了的,你们华夏人有句古话,叫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接下来传来的是个女声,声音委婉好听,黄仁仁觉得有些印象,却又想不起到底是谁。
“如果你对我们队长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