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在此祭奠一番,虽是掘泉人都是元人,但毕竟都是中华同宗,这个关系可比蛮夷近得多。暗祷前人要保佑自己大军,顺利归化番人。
三宝命随船众商人在此贸易,以小船往来宝船和岸上载物,各取所需之属。爪哇土产繁多,苏木、金刚子、孔雀、白鹿、五色斑鸠、花鹦哥等都是中原所无,宝物也多,珍珠、猫眼石、玛瑙、青红玉等。三宝命官商只拣易带的东西买卖,不好装载的活物,到回航时候再来此购买。
在此地呆了两日,看看交易的差不多,船行二十里,便是新村。新村多有华人,房屋建筑多类广东民居,各番邦商人也多来此交易,爪哇土人倒不善经商。三宝心想,自己负有皇上交待的搜寻建文的使命,可建文他是自己放走得,自不会再抓他,可皇上的诏命还得要遵从,这个王景弘身为我的副使,别不是皇上派来监视我的吧?须作个样子才是!
打定主意,三宝宣来王景弘,命他带上官商若干,深入港内,以贸易为名,打听一位年轻僧人的下落。心中却道:你就是将爪哇国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建文的,建文根本就没有在南洋啊。景弘领命,眼中含满深意,显然被皇上暗地嘱托过什么。
三宝料定王景弘必是无功而返,谁知王景弘第二日便回,带来的不是建文的消息,却是另一件意外之事。王景弘命人将二十多人带到三宝面前,正是前几日派出得随副使太监张达出行的士兵。这些人都伤痕累累,满身血迹斑斑,神情萎顿。
王景弘报告道:“宝大人,我等出新村不过三十里,就遇到退下来的众位兄弟。这位兄弟说,张达大人随东王属下的头目刚到满者伯夷,就被西王包围,西王率兵向张大人动手,随行的二百多兄弟,只剩下这二十多人拼死逃了出来,前来给宝大人送信。张达兄弟也,也在乱军中战死啦!”
三宝闻言脸色陡变,这爪哇国的国王要害我明军不成?前几日的土人与我方贸易可是全无异状啊!难道这是一个大大的阴谋?身后的随官指挥使参军等都大叫起来,他们怎敢伤我弟兄,难道不知大明兵威,齐叫宝大人发兵。
三宝心中也是气愤非常,手一挥,对那受伤的百户道:“你说,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你们是怎么被围的?可有什么异常?”
那百户悲伤道:“宝大人,我率本部军士随张大人前行,那个东王头目在前面领路,倒也到了满者伯夷。刚入城时,我们看到王宫前有两大堆人马在互相对峙,也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为首大概就是那东王和西王,各带有三千人不止。张大人命东王头目前去向两方通禀,谁知那东王头目只向东王说了几句蛮语,又向西王大叫了两声,西王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就大叫动手。当时有一千多西王人马杀来,将我等包围。那些番人不懂我方的解释言语,举刀就杀,兄弟们怎肯坐着等死?都纷纷杀敌,可惜蛮人太多,我带的二百弟兄死了有一百七十多人,张大人他也被西王人马乱刀砍死!我等余人倒不怕死,只是非要给宝大人送信不可,好为死去得兄弟报仇!”
百户长讲罢,泪流不止。一个指挥使听了,躬身请命:“大人,咱们大明国对爪哇以礼相待,可这些蛮人对我国却是兵戎相见,夷人凶恶,我们非得武力压服不可!
于成海唰得将刀抽出,大叫道:“对呀!宝大人,发兵吧!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啊!”此言一出,众将纷纷附和。
王景弘道:“夷人杀我弟兄,视我大明如无物,实应血债血偿。可按百户长所说,中间还有不大清楚地地方,请大人慎重考虑。”
三宝心中也是一团乱麻,自己才在圣水泉为众军祈福,却冒出这样的血光之灾,大大的触霉头,如何不恼?但要倾力征讨,虽有必胜把握,可以后必定会深陷刀兵泥潭,航海出使各国非大受干扰不可。想了半天,三宝命两个指挥各带四千人马上岸,自己与王景弘和闻大哥率队向满者伯夷进发,要看看西王都马板的情况再做进一步的对策。
十几匹战马在舱中憋得发慌,上到陆上活蹦乱跳。爪哇国没有马驴这样的大畜,路人见了大惊失色。大队人马行到苏鲁马益,遇到一片林地,树木繁盛,林内黝黑,不计其数的长尾猕猴跳跃其间,聒噪声入耳。
三宝见众军走的累了,传令在此休息片刻。中午未时左右,忽然前路尘起,一队土人缓缓前来,众军连忙起身戒备。走在最前的是一辆牛车,上面站有一大汉,****上身,花巾缠腰。看到大队的明军严阵以待,慌忙下车,来到众军官面前。
花衣大汉吐出几句番语,通译译出:“前面可是明国使者大人?罪人都马板前来请罪。罪人手下误杀上使人马,实在是惊恐万分,特来向上使赔罪。”
三宝闻言,原来这就是那西王,他知道惹祸,先行领罪来了。“都马板,我乃大明永乐皇帝钦差正使,前来与你国建交通商,你为何无缘无故杀我使者?如果你不能说出个己卯来,可别怪本使督师荡平你小小的爪哇国!”
都马板听说是正使钦差在此,慌忙伏地叩头,口中不住道:“上使大人,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都是东王麻赫巴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