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做春秋大梦……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逃出去吧。”千予收回手,却将那坐垫紧紧捏在身前,低下头,声音沉哑如受潮的竹笛,“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杀死他妹妹的凶手,他是不会爱上我的……不然,那名公主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他的。”
如果不爱她,那么,让她永远是他心中最珍视的王妹也好,至少对他而言,她还是相当重要的。可是,如果,如果他竟然忘了她的仇,对“千凝”,这个杀死她的人动了心,那将会熄灭她心中仅剩的希冀之灯,将她推入绝望的无底深渊。
“糟了……”见千予面上的异样,涂涂方从美梦中醒来,不禁白了脸色,是了,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会把那变态皇帝和千予扯成一对?那皇帝……可是对千予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呢!
“哎……”涂涂慌张得不知如何安慰才好,只好刻意想转移千予的注意力,“那个……我还是找找,说不定这房里也会有机关地道什么的。”
说罢,便如小狗般四处拍拍按按,生怕漏过任何一个小突起。
见得涂涂这般滑稽的样子,千予忍不住笑了。涂涂也真是,上次是凭着她的记忆与运气才侥幸逃脱,否则这偌大的羲王宫,岂是随便一间房便有逃生的地道的?
可见到涂涂认真的样子,也不忍心点破,便走至一旁的椅上坐下,思索逃生的法子。只是一想到帛萃兴许已告诉某人她们被捕获的消息,过一会便要与帝喾再见,到时不知又是如何残酷的场面,千予的心跳就莫名地不规律了起来,思路久久无法集中。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似是有不少人朝她们这房间奔来。还在找寻机关的涂涂一下子跳了起来,扑到千予身上惊叫,“糟了糟了!一定是那变态皇帝来抓我们了!”
千予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般,连呼吸也变得困难,难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来的便是他么!
“嘎吱”一声门开了,首先见到的,竟是忻仪庆仪二人,而当见到二人身后的帛萃,千予心里那无形的手消失了。可是,在松气的同时,心里……竟有几分莫名的失望。
她向来都以为将情绪掩饰得很好,可这一次,竟然逃不过帛萃敏锐的双眼。
“哦?千凝公主见到本宫,好像有点失望呢。”帛萃微笑着走近房里,随意倚着桌边坐下,“难不成,是在等什么人来么?”
千予身体一震,难以压制内心的惊愕,她咬着唇保持沉默,帛萃却笑笑,继续问道,“本宫不知道,公主在等的,是你那王兄疏祠太子,还是……”压低声音,用一种听起来十分奇异的声音说道,“还是说……在等本宫的丈夫,当今羲王陛下呢?”
“哐当”一声,是千予震惊之下,碰倒了身后高架上的花瓶。刹那间,那青花细瓷的长颈瓶便连带里面黄色的小花一起,跌落在地粉身碎骨。
“公主何必这般紧张?”帛萃依然笑着,白皙的面上从容自若。她使了个颜色,庆仪便心有灵犀地示意众随从退后,与房门保持一定距离,如此,这房里便只剩下千予二人与帛萃随从三人。
“王后说哪里话?千凝不过是见到王后气度不凡,心中折服而已。”千予此时已回复了平静,用同样从容的笑容回敬。
“那为何,在本宫提到陛下的时候,竟会如此……‘折服’呢?”帛萃的笑容如同雾里的月亮,看不清,摸不着,让人参不透心思。
“王后多心了。”千予平静说道。五年前,由于伏尧的关系,面对帛萃,她心里总有疙瘩……许是嫉妒吧,始终不肯与这名义上的嫂嫂多做接触。这一次,是她第一次正式与帛萃交锋,而她一直以为帛萃是那种斯斯文文配伏尧正合适不过的人,可此时的感觉,却十分奇妙,这美丽的女人,竟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可转念想去,或许,帛萃本来便是如此的,身为天命王后,掌管后宫三千佳丽,自也是不能太软弱。
“或许真是本宫多心吧。”帛萃没有反驳,却立起身来,靠近千予,绕着她缓缓踱着步子,从各个角度,如同打量一样古玩珍奇般,用目光细细地打量,然后,用听起来十分钦羡的话语赞扬道,“了国第一公主,果然是花容月貌,美若天仙,即便是本宫年轻的时候,也不一定比得过你呢。”
“王后过奖……”那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如同无数只毛虫在爬一般,千予被看得十分难受,却也只能咬牙忍着,暗中希望帛萃看完便快些离开。
突然,帛萃伸出手,完全没有预兆地捉住她的左手,将千予那宽大的衣袖扯了上来,露出白净如雪的手臂。
千予一惊,条件反射般将手抽了回来,涂涂也跑上前来,将千予护在身后,凶巴巴地瞪着帛萃,“你想对我家公主做什么!“了了皇帝变态也就是了,怎地这王后一上来就掀人家衣服,居心不良的样子。
帛萃却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立在一旁拍拍手,仿佛手上沾了脏东西一般。
虽然没有明说,嫌弃之意,不言而喻。看来,这曾经的嫂嫂对她现在的身份也厌恶得很呢。可也好,至少说明……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