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灵彩缓缓地一笑,微微低着头,淡淡地说道:“阿屿总是这般,似乎从来都不会同我真正生气似的,而我自己却总是觉得对不住她,也确实是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南屿的声音轻飘飘发,也空荡荡的,显得有些飘渺,有些虚无,凌梓渲再一看,果然看见了骆灵彩一副很是失落且怀念的表情,而那种表情,似乎也只有真正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才可以体会的到。
而凌梓渲尽管从梦里将她们所经历过的事情都走了一遭,可是还是不能切身体会那种痛,那种痛彻心扉的痛。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凌梓渲侧头看着骆灵彩,轻轻地问道。凌梓渲看着骆灵彩发呆到出神的表情,有些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所以想办法将她从发呆的世界里给拉扯了回来,当然,她本身也是很想问这个问题就对了。
骆灵彩一开始真的是没有反应过来,而后看着凌梓渲一脸确实很好奇的眼神,淡淡地一笑,然后柔声说道:“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就好。”
凌梓渲知道自己接下来问的这个问题有些过于冒昧,但是她确实是真的很是想知道,犹豫之下,凌梓渲还是选择了要问出来,于是她仔细地盯着骆灵彩的表情,然后问道:“你与他,最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与谁?”骆灵彩待凌梓渲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就反问道,凌梓渲还以为骆灵彩是在假装,故意逃避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看看骆灵彩的表情,却是那么的真诚,不像是在假装,所以又继续说道:“我是想问,你当初离开天水国,离开南屿,不是为了回去找你爱的那个人吗?为此,你还将自己才刚刚出生了两天的孩子都给抛弃了,那么后来呢?你找到他了吗?你又为什么会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
骆灵彩听着凌梓渲的问题,凌梓渲的问题有长长的一串,那么长,长到她都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首先回答起,长到就算问题里提到了那个她至今还爱着,但是也怨着,恨着的人,自己的心都已经可以波澜不惊,长到她感觉这仅仅只是三十多年的时间,她就好像度过了有一个世纪,一辈子那么长。
骆灵彩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凌梓渲看着骆灵彩的样子,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过于刁钻,于是赶忙说道:“没有关系的,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得知道不可,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情,里面还牵扯到很多。”
骆灵彩缓缓地摇着头,轻笑着,说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已。”说着,骆灵彩抬头看了凌梓渲一眼,她的眼睛里含着笑,虽然很浅,却是那么真切,竟好像要比这漫天的繁星还要璀璨很多,骆灵彩看着凌梓渲,又继续说道:“我当初选择带着自己的一身罪过离开,确实是为了回来找我深爱的那个人,因为于我而言,他是我的整个世界,在住在南屿的公主府的那段日子里,我每时每刻都在幻想,幻想我与他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的场景,可是,就算战争结束了,他也没有联系我,而我就好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于是我拖着我疲惫的身子,带着我满身的伤痕和我带给别人的伤痕,悄悄地走了。可是就算我回到了牟远国,所见到的,所接受的,也都不是属于我的。”
“为何?”凌梓渲惊呼。
骆灵彩又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继而说道:“因为啊,早在他所带领了军队不能与天水国和魏启国的大部队所抗衡之时,他就做了一个决定,他,迎娶了大将军的女儿,并且,在万众瞩目之下,将她立了皇后。”
“怎么会这个样子?”凌梓渲惊讶地说道,在她看来,这样的结局就意味着牟振岐已经背叛了骆灵彩,背叛了他和骆灵彩之间的爱情啊。
骆灵彩缓缓地摇了摇头,继而说道:“我从来都不懂他,可是却又好像我一直都很懂他似的。他的野心太大,大到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
“他爱过你吗?”
“也许是爱过的吧。”骆灵彩笑着说道,“那一****赶回牟远国之时,正好是他同皇后大婚的第二日,他曾经给我许诺过,当他立我为后的那一天,定然会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我走在还没有撤回的红毯上,眼泪都在止不住的流淌,就好像我曾近引以为傲的爱情,我那么极力地想要去珍惜的东西,就在那一瞬间,都不是我的了。”
骆灵彩哭了,无声的哭泣,凌梓渲赶忙从怀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了她,骆灵彩接过,冲凌梓渲轻轻地笑了一笑,然后又继续说道:“他后来来找我,告诉我,就算他立了别的女子为后,他爱的还是只有我,只有我才是他最想要的那一个。可是啊,这样话不是会觉得很荒谬吗?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那一个后位,只是他的后位,所坐之人便意味着是他的妻子,是正妻,就算我是一个受宠的贵妃,也不过是一个妾,哪里能过与之比较?更何况,那个时候,恐怕他都已经跟他的皇后产生了感情,他看她的眼神那么温柔,一如当初看我一般,不,应该说,比当初看我的表情还要温柔许多,因为那里蕴含着感情……”
说道这里,骆灵彩已经泣不成声了,这真的是她这一生中最最苦痛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