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地思念着江上宇,看到与他相似的男生,总会忍不住跟在后面,直到被人家发现。吃东西吃到一半,会想他在吃什么,总是梦到他吃的不好,对我喊饿。后来我又去过那个共同的小屋,邮箱里的钥匙还在,里面的东西也在,唯独少了主人。房间蒙了一层灰,沾在指尖,原来已经分开这么久了,我挽起袖子,绑上头巾,花了一个下午,将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
打扫到客厅,我看漂亮的大吊灯也有些脏,就搬了桌子和椅子叠在一起,拿了抹布爬上去。这吊灯还是我买的,一层层白色玉坠宛如睡莲,挂在客厅特好看。里面有一块不好擦,我探进手去,突然摸到一个硬物,拿出来一看,是个信封。
好重,好累。我扶着栏杆,头疼得厉害,我也不知怎地,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比金城武还帅的侧脸,世上有几个呢?
“江上宇,一定一定要幸福呀,倒下一个关王绯,千千万万个关王绯站起来!我做了很多后悔的事,一件是把你心爱的衬衫洗黑了,还有一件是跟你合谋骗明镜一起出来旅游,但是她贼缺德,一定也不领情,记了我们两年!……哦,扯远了,我要说的是,这么多事里,我最不后悔的,就是和你分手。”
金城武不说话,他浓烈如大海的气息,让我像浮动的岛屿,飘来飘去。
我沉沉睡了过去。
在一路颠簸中,我仿佛梦见了许久以前的盛夏时光。那时我新买了一双帆布鞋,小熊的,贼可爱。我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穿着去见江上宇。江上宇正在做数学题集,装模作样给我端来了茶和水果。我握着他的笔,让他别紧张,豁达的拍拍他的肩膀,发现笔早被我扭坏了,染了一手的墨水,又偏偏抹在他新穿的雪白衬衣上。慌乱的我立刻要求给他洗,越洗越黑,心中害怕被他父母知道,吓得哭起来……
年少的江上宇实在不会安慰人,他把洗黑的衬衫用袋子装好放在我手上,淡漠地说:“拿去吧,藏好,我不会说是你偷走的。”
我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说:“我没有偷,是你给的,你不许骗人。”
他有些窘迫,继而红了脸:“嗯,那我就只好实话实说了。”
结果就是一出棒打鸳鸯的大戏,我们又傻又叛逆,转战地下,这么一路走了过来。上街总想着给对方买东西,吃饭总把好吃的夹给对方,大学四年,更是要抵抗寂寞和平淡,风浪总是一波平一波起,但我们从未说过分手。
很多事,现在想起来,总觉得稚嫩的可笑。
我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可他们却在不知不觉间,为我做了这许多事。
当泪水充盈而又流不出的时候,就会变成其他液体,咸湿,冰冷,漠然。
明镜一听,哇啦啦也哭了:“我的三年就被你这样的畜生废了!我瞎了眼,江上宇也瞎了眼!分了好啊,分了江上宇找个更好的,永永远远忘了你,幸福地生活下去!你一个人死到那永不沉没的岛屿上哭去吧,没人陪你,我不会,他不会,所有人都不会!”
敢情明镜嘴里的“畜生”一直是我?滴酒未沾的我,一时也像醉了,朦朦胧胧问她:“世上真有永不沉没的岛屿吗?”
辛夷坞在《晨昏》里写了这句话,我和明镜都挚爱如狂,对我来说,那是堪比桃花源的存在,梦幻的,美丽的,却也是孤独寂寞的,无人抵达的。它好像是一块浮冰做成的岛屿,如果爱情足够坚韧,那么即便日光再热烈,海水再凶猛,都不可能令它沉没,反而会成为漂浮的失乐园,想要到哪里,就去哪里,即便是天涯海角。
当然,我说的是如果。
旁边人聚精会神听了半天,此时急道:“明镜到底爱的是江上宇还是你,好歹给个说法啊!”
我看傻逼一样看着他们:“她爱的是青春,只懂付出的青春,傻逼!”说完逃出一只手机丢给其中一个傻逼,开始打摆子:“打电话,叫医院来接人!”
傻逼呆呆看着我:“医院?”
我点了点头,张着嘴巴呵呵傻笑:“对,120,就说这边有个癌症患者,急需输液。”临了我又加一句:“胃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