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卿遵的威胁言犹在耳,司徒云瞪大了一双老眼,气得浑身发抖,半天才能发出声音:“竖子尔敢!”
抬眼望去,却发现厅内早已没有那二人的身影。
婢仆都躲在边上,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见状虽然心里害怕,还是小心翼翼过来,将跪了半天的老爷扶起来。司徒云呆坐在太师椅上,头脑一片茫然。
三日后,司徒平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打断双腿,丢在太守府门前。司徒云气血攻心,吐血昏迷,当夜不治身亡。
消息随着微风传遍整个云州,大街小巷议论纷纷,都说舒家二公子真有种,司徒家欠他的债果然被他讨回来了,甚至利滚利,钱生钱,连太守大人都赔上一条性命!
消息传到平西大将军府,舒匡当即撞翻桌椅,猛然站起,惊道:“这老儿怎能这时候死?!老二真是糊涂!!”还未细思良策,满脑子乱哄哄的时候,忽然听见睿亲王登门拜访。
进来的睿亲王也是一脸沉重,勉强寒暄一番,果然也是为此事而来。
“这件事闹得太厉害,压都压不住。云州街传巷闻不说,司徒云的遗孀带着一众儿女跪在睿亲王府前哭闹,求本王给她们做主。”睿亲王揉着眉心苦笑。
舒匡脸色铁青,默然半晌才咬着牙赌气道:“死得好!”
往昔脾气暴烈,近些年才养心静气收敛一些的平西大将军重新被激起了怒火,拍案而起怒道:“这老儿一死了之也是活该!就算此事是卿遵干的,老臣也愿以一身替儿子担责!难不成只许他私下刑求我儿子,就不许我儿子砸断他儿子的腿么?!”
“殿下,这是我舒家和司徒家的恩怨,老臣知道您夹在中间难做人,这事儿您也不要管了,就让司徒家的女人去告!告御状!老臣就坐在家里等候皇上的定夺!”
睿亲王定定看着老人呼哧直喘,气得满面通红,道:“大将军先别急,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本王而起,本王怎能置身事外。倘若真有罪名,本王也必定会找皇上解释缘由,一力承担。不过现在大将军还是随本王去见见卿遵,兴许事情根本就不是咱们想的那样。”
“王爷,这怎生好……?且司徒云家……”老人声音有些颤。他没想到睿亲王会这么明确站在他们这一边。
睿亲王摆摆手,笑一笑:“大将军别说客套话。这是本王欠你们的。倘若没有静君,本王恐怕早已经死了两回。”
舒卿遵对事情供认不讳。彼时他脸色苍白,穿着白色中衣半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被打断的双腿抹了续断膏,缠上棉布与木板,上面盖着最轻柔的被子。
“司徒老儿欺人太甚,他儿子司徒平是被我派人打的,只没想到这老贼气性这么大,竟被活活气死了!”青年早已经听说了消息,并没怎么吃惊。声音有点儿疲累,却并不害怕,冷冷笑道:“司徒云也忒没种!他家女人要闹就闹,有本事告御状去,皇上赐我死罪我就认栽。”
一只拳头立刻敲到他脑袋上,舒卿哲俊脸扭曲,骂道:“你认个屁栽!你这么年纪轻轻,死了对得起谁?!你让父亲百年之后怎么见娘亲?!做事情前就不能动动脑子避避风头!你这叫能耐么?你这叫有种么?!司徒云老头子五十多岁,你他娘的才二十,差了一辈儿不止,你简直是杀敌一百自损三千,笨啊你!!”
“不是二哥干的。”一个很轻的声音响起。
舒卿哲扭头看妹妹,气冲冲道:“他傻,你也傻。你觉得你说这话谁信?!”
静君咬着唇,眼神却很坚定,环顾四周道:“真不是二哥干的!我早就怕他惹事,他前脚派人出去,后脚就被我拦住了!”
一瞬间屋子里静的针落可闻,众人面面相觑。
舒卿哲惊道:“你……你说真的?”
“真的!”静君用力点头。
舒卿哲疑惑道:“那……那是谁干的啊?”他的神情迅速变幻,由疑惑到惊喜到不爽到愤怒,猛地一拳砸到桌子上,怒道:“娘的哪个王八蛋干的,竟敢栽赃老二,小爷见到非把他大卸八块扔扬子江里喂王八不可!!”
“不知道!”静君干脆地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只要不是鬼干的,就算他藏地三尺我也定要把他挖出来。冤有头债有主,司徒家的女人以为凭哭闹就能讹人,那她们可就真是打错算盘了!”
“而且司徒云死得也有些蹊跷。他年纪虽大却身体健壮,经历的大风大浪不少,也没见气出过病来。听说他疼爱司徒墨不喜司徒平,怎得心肝宝贝司徒墨死了也没伤心吐血,司徒平被打断双腿就气得暴病身亡?我很怀疑有人知道了我们和司徒家的恩怨,想要借机害人,倒让二哥当了替死鬼。”
其实这个逻辑问题不难看出来,但是众人先入为主,竟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小丫头沉着冷静,缓缓道来,一屋子男人傻傻看着他。舒卿哲顿时又敲了老二一个爆栗,咳了一声,板着脸叹息道:“你看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这么不冷静,连妹妹都不如,还得让她看着给你擦屁股,丢人吧你!”
老二放下心中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