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领导,我刚参加工作,以后您得多指导指导,您一句话,我就能少走许多弯路。”文光斗诚肯地说道。
“呵呵,我对乡镇工作也没有经验,”郑佳骥笑着说,“你看光顾着说话了,差点忘了正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摞百元人民币,“这是一千五百块钱,也不知够不够,你先拿着,不能让你破费。”
文光斗推辞道,“大哥,佳卓是我的女朋友,这是应该做的。”这是他发自内心的话。
“佳卓还是个学生,大学生也是学生!”郑佳骥强调道,他看着文光斗的眼睛,语速却很缓慢。
这句话很耐人寻味,虽然走廊上的温度并不低,文光斗还是感觉有股寒意从后背直涌脑际,素来能言善辩的他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郑佳骥见他不接钱,就掀开他的背包,把钱直接赛进他的包里。
文光斗刚要再拿出来,郑佳骥说道,“这里人来人往,再推让就没意思了。”
文光斗沉默半晌,“大哥,这钱我先拿着,但我的心意都在这。”这句话说得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并不是郑佳骥有多么威势,而是感觉在郑佳卓的家人面前他有些放不开。
“研究生考试还有几天,卓卓很有可能参加不了了,这段时间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养病治病,心情不能不好,”他看了看文光斗,“下午我就要回去,到年底了,单位一大堆事,乡镇工作到年底也很忙吧?”
“是,很忙。”文光斗思考着话里的意思
“晚上我给我爸妈租了两张钢丝床,吃也吃不好,他们二人还都不愿走,非要在这陪着,睡也睡不开。”他抽了一口烟把烟掐灭了。文光斗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虽然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明确。
“大哥,我下午还真有点事,我也得回去处理一下。”文光斗说道。他虽然不情愿,是非常不情愿,但为长远计,他却并不想与郑佳卓的哥哥正面冲突,这说不定也是她父母的意思。
“呵呵,好,等会我们一块走,司机就在宾馆等我呢。”他把司机二字咬得很重。
两人来到病房,郑佳卓正在操作手机,看得出她很喜欢,郑国锋正充满慈爱地看着她,一会抬头看一下输液瓶里液体的多少。
刘秀娥打水已经回来,见文光斗进来,她下意识地与郑佳骥交流了一眼神,“小文,你给卓卓买了手机,你看,又让你破费。”
郑佳卓抬起头来,她的神情很愉快,“爸、妈,没事。”原本她还很担心父母和哥哥的态度,但现在她终于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郑佳骥也看了刘秀娥一眼,刘秀娥笑着说,“小文,坐会吧。”
文光斗赶忙说,“叔叔,大姨,佳卓没事我就放心了,快到年关了,单位下午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郑佳卓的脸马上晴转多云,她看看父母,却不好说话,最终还是忍不住,“非要走不行吗?”话里已是带了哭腔。
要在平时她可能不会这样,人一病,不只身体憔悴,心理承受力也很虚弱。
郑国锋沉着脸看了一眼刘秀娥和郑佳骥。
文光斗强笑着说,“我这不是刚接任党委秘书嘛,老秘书提成副镇长了,我们得交接一下。”他努力把谎撒得象真的一样。
不忍心看郑佳卓难受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周末不是要进药了吗?我会再来看你,有手机了,给我打电话。”最后一句话他也是说给郑佳骥听的,他现在心里已经不饿了,却是一肚皮的火。
告别郑家人,他走出电梯间上了面包车,却没有马上发动汽车。他点上一支烟,漫无目的注视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掀开住院部楼门厚厚的挡风帘,进来,出去,出去,进来……
“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刘秀娥和郑佳骥对自己并不满意,郑国锋的态度则有些看不透。他们不挑明的原因可能是顾忌郑佳卓正在生病,如果病好了,就是摊牌的时候了。”
在办公室工作了半年,他感觉自己最大的进步不是干了党委秘书,而是遇到什么事不打怵了,不担心了,而是千方百计想办法去解决它,而且也总会想出办法来。
“不行,自己不能这样,要把主动权夺回来,但不是现在,现在的第一任务就是让郑佳卓好起来。”
想明白了,他发动起汽车来。
肚子却并不因为大脑的明白也跟着理智起来,它一声声地抗议着文光斗的不理睬。文光斗无奈之下,正好又路过面馆,他就把车停下,走了进去,“老板,来两碗炸酱面。”
路上他车开得很快,仿佛要把胸中的郁气随着车轮抛在脑后。包里的手机不时响了起来,他也不接,但猛地一个念头出现在脑中,如果是季允祥的电话呢,万一党政办有事呢?
他只得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电话有好几个,却没有季允祥的电话,也没有办公室的电话。
其中一个是徐娜打来的,另一个是一个坐机号,一连打了几遍。既然停下车来,他就给徐娜先拨了回去。
徐娜打完电话,见始终无人接听,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