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见文光斗坐着不动,“走啊,耽误了大家伙渴羊汤,大家就把你炖炖吃喽。”
文光斗笑道,“你先去发动车,发动好车叫我。”
张平上前一把抓住他,对着邓志高说,“你看他,净是鬼点子。我挨冻,也不能让你在这暖和。”两人笑着拉扯着往外走。
张平把车发动起来,又把空调打开,空调不出热风,反而吹出凉风来,文光斗赶忙给他关掉,“这车你也不修修,领导坐你的车再把领导冻坏了。”
“冻不坏,领导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我们冻坏他们也没事,”没有领导在车上,张平就愿意拿领导开玩笑,大数机关干部也都有这习惯,“你什么时候干办公室主任,给领导说说,快给我换辆车得了。”张平认真地说。
他是机关里的老油子,他拿领导开玩笑,文光斗却不能,他笑着说,“行啊,等我当办公室主任,你也就退休了,你就等着吧。”
张平边开车边说道,“这次竞岗大家都替你出力,我看你没问题,干上党委秘书得请客啊!”
文光斗一下警觉起来,“谁替我出力啊?别瞎说,文件上写的不准拉票,走关系。”
张平一下笑了,“拿根烟,”文光斗掏出烟来,给他把烟点上,“老陈、唐桂森、张世勇、宋建业都在替你跑前跑后,你坐在办公室里跟领导似的,动也不动,心里有底了吧?”
文光斗一听,这事搞得有点大,张平都知道了,张德亭肯定也听说了,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大家心里都有杆称,对吧?”
张平一踩油门,“我就看不上于正鹏那小子,功夫都在嘴上,用得着你嘴象抹了蜜,用不着你正眼不瞅你,你一定得把他干下来。”
文光斗不想再聊这个话题,“王玉堂多大的人物,直接把羊送过来不就行了吗?”
提起这个话题,张平恨得牙根痒痒,“人家多大的官啊!村党支部书记!”他揶揄道。
“这南庄、北庄都姓王,王玉堂跟王永庆是不是一个老祖宗?”这时车子经过北庄,文光斗突然想起了王永庆。
张平有些幸灾乐祸,“是一个老祖宗,也是血仇。”
南河是个大镇,文家庄在南河的最东面,南庄北庄却是在最西面,他并不了解两个村的历史,在车上也闲着没事,他就继续问,“怎么回事?”
“两个村以前都是一个老祖宗,都姓王,民国时不知怎么分成两个村,分家以后,经常因为谁家种的树、谁家种的地隔三差五打一架。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两个村开始武斗,都死过人,现在两个村的人赶集碰面都不说话,在外面北庄说南庄不好,南庄说北庄不好,两个村的孩子在一个班里都不坐同桌……”
张平在南河镇工作多年,说起这些事来如数家珍,文光斗也听得津津有味。
两人到了南庄村村委会,张平说道,“我不愿意下去,你去吧。”看他这样说,文光斗也不计较,他走下车来。
南庄的村委会修建得比较规范,一个用水泥硬化了的大院子,中间是一个国旗台,四周的平房是村民活动室,北屋一排平房则是村委办公室。
文光斗推开一扇门,“你好,我是南河党政办小文,过来拉羊肉。”
一个长得尖尖瘦瘦的五十多岁的男人站了起来,“姓文?文家庄的?”文光斗笑着点点头,“羊肉早给你们准备好了,回去直接下锅就行。”他一点也没有文光斗想象中见到镇干部欢迎的样子,反而好象是文光斗正求他办事一样。
“您怎么称呼?”文光斗客气地说。
“我姓王,村里的会计。”瘦瘦尖尖的王会计说道。
“王,王叔,”文光斗却不能直接称呼他会计,这样不礼貌,“王书记在家吗?我过去打个招呼?”
王会计还是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王书记有事,你就不用过去了,走,我带你去装羊肉。”
他带着文光斗来到西侧一平房前,掏出挂在腰上的一长串钥匙,很快找出其中一把来,两只羊剥好皮已躺在地上。
看他站到一边,并没有帮自己的意思,文光斗只好把张平叫了下来,两人才将两只羊抬上车去,张平也不与王会计说话,抬完直接上了车。
文光斗礼貌地说声再见,王会计还是那样,脸色从始到终一样,他领导似地挥挥手,意思是你们走吧。
文光斗跨上车,张平骂道,“书记横,会计也横,这羊吃的,你说?”
文光斗笑着往窗外挥挥手,张平的车一溜烟开了回去。
老刘早在院子里支上了大锅,大块的劈些烧得正旺,锅底四周熊熊的火焰正在贪婪地舔着锅底。
老刘见张平和文光斗把羊抬下来,招呼道,“张平,别走了,在这帮帮忙。”陈贵财早来了,正在张罗着,张平有吃有喝自然乐意,“有事叫我啊。”他笑呵呵地对文光斗说。
文光斗刚要走,老刘喊道,“别等下班,下班前过来,我留条羊鞭给你吃。”
张平喊道,“他还没结婚,你给他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