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怎么强,多半也斗不过。而且,若是石赦见着当年在宫城最为强大的男人,如今连异能也无,该会怎么反应?念在昔日旧情放了他,还是尽情羞辱……宦娘怎么想,都觉得后者更有可能,担忧至极。
由于石赦常常强掳男女,城中百姓已然所剩无几,非但街上行人不多,亦有不少房子空了出来。只是这些房子里常常不是溅满鲜血,便是躺着腐尸,宦娘接连看了十来家,才堪堪找到一家不曾上锁的空房。屋子内的值钱家当均已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被人趁虚而入拿走了,还是原主是收拾好细软才离开的。
宦娘心中急躁,先是给孩子喂了奶,哄着他们睡着,随即施展了木之异能,用藤蔓将门锁了个严严实实,又将窗子完全封住。在她的驱使之下,花草都通了灵性,认她为主,且很是强韧,用刀斧是断然难以砍断的。宦娘来回绕了几周,这才堪堪放下心来,携着匕首抽身离去。
风水轮流转。她可真是没想过,竟然也有自己去救徐平的一天。想到这里,宦娘心里有一丝奇异的感觉,难以言明。
石赦所占的洛城,灾变前也算是处风景秀美之地,先帝南巡之时,曾在此地建了行宫。行宫不大,但分外精致。石赦占据洛城后,自封为帝,将行宫当做自己的皇宫。虽说他身边已有不少人投奔了燕王和陈炎愈,但是仍有不少和他臭味相投的奇人异士追随于他,是以他的身边,并不好接近。
宦娘戴着斗笠,隐在暗处,甚至想过以女子身份,正大光明地混进去这样的混主意。她仔细想过了,自己的异能等级够高,甚至那木之异能没有升级一说,生来就是最高阶等,单论起使用异能的速度和范围,她要胜过绝大多数人。反正能在石赦身边待下去的,没几个好东西,她得先出手制住对方才是。
若是徐平异能还在,以他的个性和本事,肯定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单枪匹马都无所畏惧……还真是有些怀念这样的他啊。不过,等着她来救的徐平,她也中意。
正这般想着,她忽地瞥见从另一条巷子里,正缓缓走出三人来。定睛一看,正是那对具备“失”之异能的姐妹花,和一个黑壮的男人。说来也奇怪,那男人的长相极其怪异,光头,大眼,黑的异样,若不是来自异邦,那便定然是个怪胎。
男人左拥右抱,嘴里大声说着极为蹩脚的话。宦娘微微皱了皱眉,这话的音调很古怪,看来这个男人,可能当真来自海外异邦。
那对姐妹花倒是被他逗得极为开心,口中胡言乱语,还不住地大声尖叫。姐妹花从前家贫,爹想要这两人能讨得高门公子哥儿的喜欢,便给她二人裹了小脚。两个人走起路来并不方便,可这异邦男人却力气极大,竟能将她们搂得离开了地面。
宦娘嗤了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换去了男人的喉咙、双腿和眼睛,紧接着又令姐妹花双眼失明。男人惊愕至极,却俨然已成了个废人,不能看,不能说,亦不能动弹。姐妹花跌落在地,大叫起来,可她们之前便一直在叫,是以那守门的侍卫只是动作稍稍停了一停,并未过多关注。
“想要让这个男人完好如初,想要你们自己重见光明,就立刻给我闭嘴。”
两人于黑暗中摸索着牵起彼此的手,一起抽泣着,止住了声音。
“今天白天被你们带回去的,那个英俊又强壮的男人,如今在宫中哪里?”宦娘压低了声音,揪着两人的领口,问道。
原来不过是想救那个男人而已。两人安下了心,其中一个乖乖说道:“不在宫里。在包公公的府邸呢,皇上也在那儿。”
另一个补道:“大姐姐,你把眼睛还给我们。我们带着你去。”
“洛城一共就没多大,用不着你们带路。”宦娘道。
那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说道:“那地方很不好找。城里又没什么人,你去找谁问?有我们在,你很快就能救出你相公啦。”
宦娘并不信她二人,只是又细细盘问了她们那所谓包公公府邸中的情况。两人狡猾至极,变着法儿地以各种途径透露给宦娘“没有她们二人万万不行”的信息,说的话也似真似假,宦娘听得心烦,学着徐平的模样警告道:“你们俩也害了不少人了,死有余辜。若是还这样满口谎言,我便摘了你们的心。你们若是好好应答,待我救出人后,一定会回来救你们。你们不能乱跑,跑远了我可换不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就做一辈子瞎子姐妹罢。”
狠话撂完,她心里也砰砰直跳,暗道自己跟了徐平之后,徐平性子平顺了许多,反倒是她,将徐平的狠辣学来了几分。“朱”与“墨”混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即是此理。
姐妹俩听了她的狠话,还当真老实了不少,一五一十地将包公公府邸的情况说了出来,又将石赦身边的高手各有什么办事全部交待了出来。宦娘一一记在心里,倒是有几分安心,除了这对姐妹花完,其余人的异能都对她效用不大,完全可以彻底压制。只是她到底是血肉之身的闺中女子,若是纯以体力对抗,她胜算还是微弱得很。
她动用木之异能,令巷子里的野草不断伸长,渐趋强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