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扇清醒~~~单靠一支万余人的陆军和百十艘三四流的小军舰就能征服一个庞大帝国的神话不可能再重演了,古老的东方中国不是阿兹特克,而我们可尊敬的英法绅士们也不可能再成就一个新的征服者”
“嗤嗤”额尔金嗤笑起来,昏暗中他的躯体神经质般抽搐颤动着;“这个一味在报纸上宣泄愤怒的俄国佬是想到了克里米亚了吧,前些日子他前来拜会时,还恳求我给他们一个联合行动的机会,那副嘴脸是那么的阿谀谄媚,如今看到我们的暂时挫败,就如此幸灾乐祸他可能忘记了一点,我们大不列颠一旦动用帝国舰队,那么派遣到远东的将是一支庞大的无敌舰队,到时连汤汤水水都不会剩给他们”
秘书乔伊等额尔金发泄了一会儿,才又轻轻问道;“勋爵大人,还用再念其他报纸么?”
“念!”
“是的,阁下,”秘书乔伊又翻开一张报纸,开口道;“这份是美国公使华若翰在《每日电讯报》发表的文章,他在措辞上倒是不那么过分,显得更客观一点;
这真是一场令人出乎意料的战斗,所谓的长毛叛军,也可以称之为起义军向文明世界展现了其凶猛强大的战斗力,似乎客观上证实了一点,那就是野蛮的武勇,有时也能战胜用文明科技武装起来的现代化军队,上一次是祖鲁,这一次是长江江畔
租界里的大多数人确信,中国正在经历她命运中的一场危机和变革,在很大程度上,远东的整个命运取决于中国新崛起的这个新生政权,本来它对西方国家前来贸易的商旅满怀友善,然而急切的法国人对它贸然发动的鲁莽袭击,将这和谐的气氛完全破坏了!
如今,英法两国的军事冒险算是完全被挫败了,却已带来难以预料的恶果,事实上英法两国与太平军已经处于战争状态,我们不得不担忧自己的人身安全,因为所有通商口岸城市的白种人都可能受到报复袭击!
我的担忧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中国人显然并不会区分英法两国人与其他白种人有何不同,尽管私下里我认为我们与他们差别很大由此看来,租界里的全体外国侨民的企业、商行和生命财产安全,都取决于太平军的实际领导人,那位幼主殿下的应对态度了。
作为一个资深的评论家,我在这里断言,在中国这场内战中,太平军赢得最后的胜利已无需置疑,而谁赢得这位太平军实际统帅的完全信任,就等于掌握了将来打开中国商贸大门的钥匙!未来庞大的中国市场就会向该国敞开,那就意味着能赚到无尽的利润和财富!”
“这些大放厥词的牛仔,下贱的苏格兰人、美洲流放犯!他们居然也敢如此痴心妄想,染指帝国的核心殖民贸易!他们咳咳”额尔金勋爵正捶着沙发要大骂,可痰气上涌,剧烈的咳嗽堵住了他满口的污言秽语。
等他咳嗽稍定,秘书乔伊才又轻声请示道;“其他各份报纸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还用念么,阁下?”
“不必了!”额尔金矮胖的身躯费力前倾,挣扎着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道;
“他们说的对,这次我们被愚蠢莽撞的法国佬拖下了水,遭受了严重的失败,不过这只是第一回合,如果我们大不列颠调动它的帝国舰队,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抵挡住它的铁拳!没有任何国家可以对抗日不落帝国!绝没有!”
“是的,勋爵阁下,您完全正确!”秘书乔伊面容坚定的附和着,随即从文件夹底层取出一张电文,微笑着开口说道;“但是,勋爵阁下,恐怕我们得准备行装了~~帝国内阁刚发来要求您回国述职的电文,您已经被帕麦斯顿首相那个停职了。”
额尔金勋爵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几分钟后他才喃喃说道;“我早知道我早知道会这样,可是,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中国,了解那些虚弱的满清鞑靼权贵,懦弱无比的汉族农奴阶级啊!叛军的胜利只是意外,这些愚昧的农奴真是难以理喻!
他们不应该掌握那么强大的武力,他们的领袖只能是愚昧无知,怎么会耍弄这么阴险的谋略和战术么,这,这一切全都不符逻辑啊”
“阁下,需要我预订返回伦敦的头等舱船票么?”秘书提醒道;“如今人心惶惶,商人与冒险家们纷纷启程回国,再晚一些,可能就没有头等舱位了。”
“是啊,我已经不是帝国远东事务的全权特使了。”额尔金苦笑了一下,吩咐道;“告诉我的贴身男仆,将我的私人物品和收藏品都打包装好,先行运到邮轮上去,我们今天就走。”
“可是,我们不再做些什么了吗?”秘书乔伊充满责任心的问道;“至少从杭传回来的消息说,太平军没有扣押和留难我们洽谈合约的代表团,我们可以再次派遣使团,通过停战谈判,拖延甚至阻止太平军进攻上嗨、广等口岸城市,毕竟叛军们也需要积蓄战备物资,购买大量的枪械弹药啊,勋爵阁下!如果您能施展外交手段,保留住上嗨租界等桥头堡,回国也不失为一项功绩啊。”
“没有用的,乔伊,你太不了解咱们的对手了,他远比你想象的阴险狡诈,老谋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