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我也才回来数日而已。”李碧苒道,“我在突厥早就存身不住了。默啜的两个弟弟和他儿子匐俱对我一直怀有敌意。尤其等我生下了儿子,便更加防备敌视我。默啜本就当我是个摆设,后来又当我是累赘,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小王子发热重病,我还得花钱求侍卫去买药……”
李碧苒说着边哽咽了,“我眼睁睁看着孩子在我怀里咽气,痛不欲生。大王子匐俱还召集朋党,喝酒庆祝!默啜也满不在乎。我后来才知道,他们早就决定开战,巴不得我跟孩子一起死了才干净!”
段夫人长叹一声,“古往今来,女人的命运不就是如此么?你如今也算苦尽甘来。圣上已将这亲事作废,又给你拨了公主府。你日后再招个驸马,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李碧苒苦笑道:“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京里有说法,说我是个不详的女人,克死儿子,还引发两国争战,乃是祸水。”
“一派胡言。”段夫人眼神有同意之态,嘴上却一本正经地斥责道,“你休要听那些闲言碎语。自古男人们打仗和争权夺利,总要扯女人来背黑锅。他们怎么不念着你当初舍身出塞和亲的义举了?”
也不知是真感动还是会作戏,总之李碧苒听了段夫人这席话,感动得泪如雨下。
“婶娘!”她亲热地拉着段夫人的手道,“这天下,只有你最知我,对我最好了!你知道么?我昨日去探访王太妃,遇到好几个王妃郡王妃,俱对我冷嘲热讽。尤其是临淄郡王妃,热情地要为我保媒,不是暗讽我命硬克夫么?”
段夫人的脸僵了僵,拍着李碧苒的手背,“临淄郡王妃是个出了名的实诚人,与人为善,心眼实在,说话最不会拐弯抹角的。她说要为你保媒,定是真心实意为你好的。待你同她熟了,便知道了。”
李碧苒干笑一下,“原来如此。大概是我这阵子受了太多讥讽,有些草木皆兵了。婶娘别见笑。”
段夫人笑笑。
李碧苒又道:“安乐公主说是游园,怎么就不见了?”
段夫人道:“许是去了西院了。横竖有钰郎陪着她。公主不如也去转转?”
宜国公主点了点头,扶着婢女的手起身。
她一动,所有人都动起来。丹菲和刘玉锦退到人群后,按理说不用跟着去,可刘玉锦实在憧憬公主,想凑热闹。丹菲想既然她们都已经让宜国公主见过了,再躲藏也没意义,便随刘玉锦去了。
不过虽说是陪公主游园,但是公主奴仆众多,刘玉锦也根本挤不到前面去。丹菲陪她走了一阵,便觉得无聊,又想解手。她吩咐婢女跟着刘玉锦,独自离队,去寻更衣室。
待从更衣室里出来,公主一行早已不见人影了。丹菲意兴阑珊,想回去歇息。
她大致记得来时的路,在花园中转了几个弯,不知怎么就绕到了湖边假山群后。假山的一处有一个一人宽的缝隙,两侧石壁都磨得光滑,显然经常有人走动的缘故。丹菲猎奇心顿起,想着横竖私下无人,不如进去看看。
洞里不大不小,刚够一个中等身材的人行走。假山缝隙多,三面都有光照射进来,又可窥见外面景色。丹菲觉得十分有野趣,放慢了脚步边走边看。
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因洞中幽静,显得十分清晰。丹菲听出有两个人杂乱的脚步声。
“……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气呢?”女人娇媚的声音又传来,“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谁叫你总不肯见我……”
“公主希望我说什么?”
男人一开口,丹菲浑身一震,停下脚步。
女人娇笑,“说了叫我裹儿……”
男人没说话。随即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夹杂着凌乱的鼻息。
丹菲听得面红耳赤,脚却不受控制地朝前迈去。
前方豁然开朗,是一处可容纳三四个人的小山洞,一丛毛竹恰好挡住洞口,遮住大半日光。半明半暗中,就见一男一女正衣衫凌乱地缠在一起。
一个艳妆少妇一把将崔景钰推在岩壁上,一边凑过去吻他,一边拉扯他的衣衫,那架势急切得像是想将他一口吃了似的。
崔景钰任由她施为,不迎合,也没怎么推拒。
他露出来的胸膛,肌肉轮廓清晰而优美,体魄远比他穿衣时要健美而结实得多。少妇迷恋地抚摸亲吻着,身子如蛇一般缠在他身上。
“别生气了……我已经训过上洛王了,他日后……再不会算计你了。”女人低语中夹着亲吻的声音,“我好想你。这些天,我天天都想着你……”
丹菲觉得阵阵作呕,忍不住轻轻嗤了一声。
崔景钰本半闭着眼靠在岩壁上,倏然睁眼朝这边望过来,视线同丹菲对上。
丹菲一惊,急忙退了一步。
安乐公主听到响动,停了动作。
丹菲屏住呼吸。
崔景钰一把搂住安乐公主的腰,转身将她压在岩壁上。安乐发出惊喜的低呼,随即立刻抱住他狂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