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安景跟季宸东分手,就是陈颂苓在中间反对,陈颂苓说她订过婚,有过未婚夫,以前还在一些说不清楚的********中工作,所以她的身份定会让季宸东跟着蒙羞。因此即便她放下自尊,央求陈颂苓,说她真的很爱很爱季宸东,可这段感情依旧是无疾而终。
如今到了她跟顾锡骆这里,明面上依旧是母亲的反对,可顾慧漓的那句话:如果你是真的爱锡骆也好,我也可以找个理由说服自己,可你又并不爱他。
是啊,这么长时间以来,不光是叶琳私下底问她到底爱不爱顾锡骆,就连夜深人静的时候,安景自己都会问自己,究竟爱他吗?
有时候我们都喜欢自欺欺人,总以为时间久了,就算是友情跟亲情也会变成爱情。可如今顾慧漓一语道破。
如果不爱,就不要让他念念不忘。
作为一个母亲,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因此安景半句怨言都没有。
车子在香榭丽舍大街的公寓门口停下,顾慧漓见身边的安景一直沉默,她出声说:“安景,你是个好孩子,其实伯母很喜欢你。所以就算以后你不能跟锡骆在一起,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饿照顾你,只要你有需要。”
如今的安景也不是从前的安景了,当顾慧漓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本能的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来巴黎这么久,之前鲜少有记者追问她在国内的事情,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偏偏是她跟顾慧漓在一起的时候,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记者来?
记者们提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她心底的一根刺。
安景在想,如果这是顾慧漓早就安排好的,只想让她清楚的认识到,无论她躲到天涯海角,她终归抹不掉自己的过去。
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别人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而顾慧漓对她是先礼后兵。
她给她想要的一切,然后又委婉的叫她离开顾锡骆。不得不说,这招真的是令人拒绝都开不了口。
安景心中很清楚,可感情上毕竟受到了伤害。强忍着眼泪,她出声回道:“伯母,谢谢您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
顾慧漓说:“这也是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安景多心,她总觉得顾慧漓这话一语双关。好像她得来今天的一切,都是用跟顾锡骆的一场恋爱换来的。
心中说不出的酸涩,安景开口道:“伯母,我感激您,也感谢锡骆。也许您说的对,我始终没有办法真的爱上他,也不能陪他走到最后,但是我希望您知道,我在开始这段感情的时候,真的想过可以陪他一直走下去。”
顾慧漓听到安景的这句话,心底也是一动。毕竟大家都是女人,也都曾掏心掏肺的爱过一个人。
她有片刻的晃神,随即出声回道:“安景,我知道你不是个为了利益而出卖感情的人,我甚至想过,如果你真的能爱上锡骆,那我就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可现实永远跟我们的相像和期许有很大出入,所以……”
往后的话,顾慧漓没说,安景点头,她懂。
暗自调节呼吸,她尽量维持自己的仪态。停顿几秒,她对顾慧漓说:“伯母,那我先回去了。”
顾慧漓应声:“去吧。”
安景下车之后,还对着车内的顾慧漓深深地鞠了一躬,她知道,这一个深鞠躬里面包含了很多很多。有对顾慧漓的感谢,有对她提携的感恩,当然……也有承诺。
站在路边,安景眼看着顾慧漓的车子渐行渐远,眼泪再也止不住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夜里的巴黎街头,路灯将安景的影子拉的老长,她就这样直直的站在那里,连哭声都在压制。
从前她答应陈颂苓跟季宸东分手,是陈颂苓拿林婉威胁她,安景不得不在季宸东跟林婉之间做出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她始终不能放弃林婉,所以当她决定要割舍掉季宸东的那一刻,她失声痛哭,像是个孩子。
而如今,她再一次答应一位母亲的要求,重新选择主动结束一段感情。可她哭的压制,不是不爱顾锡骆,也不是没有那么爱,而是她终于在摸爬滚打中成熟长大,也终于明白‘失去’才是人生的主要基调。
她为了季宸东放弃唐邵元,又为了林婉放弃季宸东,如今林婉拿她的事业交换了顾锡骆的爱情。安景总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有幸拥有很多,可如今看来,她的每一次决定,都是在为下一次的失去做准备。
现在,她没有唐邵元,没有季宸东,也没有顾锡骆。她包里面还存着顾慧漓给她的品牌申请协议书。那是她最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却是她用同样珍贵的感情换来的。
她忽然好想家,想林婉,想叶琳,也想家里面那一帮朋友。
站在路边,她一直哭到眼泪干了,这才转身走到公寓门口,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屋中一片漆黑,只隐约从客厅内侧传来隐隐柔和的光亮。安景伸手按了下玄关处的壁灯,可是灯没亮。
她有些诧异,因此换了鞋之后迈步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