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伸手捂着脸。
叶琳仍旧坐在地上,看着安景慌乱的模样,她微微蹙眉,轻声道,“阿景,你压力太大了。”
安景伸手挡着脸,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是叶琳从她僵硬的肩膀处,就能看出她在哭。
撑着手臂起身,叶琳顺势坐在安景身边,推开安景挡在眼前的手,果然,安景眼眶通红,眼泪也掉下来了。
叶琳一拢头发,声音是宿醉过后的沙哑,她轻声道,“怎么了?”
安景微垂着视线,很低的声音回道,“我梦见季宸东不要我了……”
叶琳闻言,沉默好久。就在安景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叶琳却出声道,“是你先不要他的……如果我这么说,能让你心里面好受一点的话。”
安景闻言,一时间瞳孔中满是楞冲。等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也听懂叶琳是什么意思。
叶琳靠在沙发上,目光出神的看着某处,她轻声道,“阿景,不管当初你是不是被逼无奈,但你确实选择保护伯母,牺牲季宸东,是你主动提的分手,所以不算季宸东不要你了,是你先不要他的。”
安景心酸到极致,一张漂亮的脸上,五官蹙在一起。
“既然已经选了,那别管心里面多疼,多难受,你总要为自己当初的决定买单,最起码……你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这年头人心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病态了,总是见不得别人好,恨不得别人平白无故伤心死,自己就能好受几分。”
安景垂着头,因为在家里,因为身边的人是叶琳,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的哭。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无论是她自己的隐忍,还是叶琳的劝道,她已经很努力的做到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但是只有她自己心里面清楚,失恋就像是得了一场潜伏期很长的瘟疫,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内心早已溃烂不堪,尤其是触到了什么不该碰的,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那瘟疫就会全面爆发,恨不得将人整个吞噬殆尽,尸骨无存。
哭了哭着,安景忽然觉得胃里面一阵酸水上涌,她下意识的捂住嘴,然后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脚跑向了洗手间。叶琳也吓了一跳,待到她追到洗手间的时候,看到安景跪在马桶边,不停的呕吐。
叶琳赶紧过去,一边帮安景撩起长发,一边按下冲水。
两人在洗手间里面折腾了十几二十分钟,待到叶琳扶着安景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安景的脸惨白惨白,毫无血色,就像是一张纸。
安景吐得整个人都虚了,叶琳让她坐在沙发上,给了她一条毯子,然后去饮水机处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安景接过去,双手握着杯子,却没有马上喝,只是微垂着视线,发呆的看着茶几的某一处。
叶琳坐在安景对面,见状,她眉头簇起,不悦的道,“要不要我现在拿面镜子给你照照,你看看你现在究竟像什么样子?”
安景不语。
叶琳沉着脸道,“这年头谁没了谁都不会活不下去,我本来也不想说的,但是既然看到了,也不能装作看不见。我说过,季宸东有的是钱,他身边不会缺了对他好的人,当然只要他愿意,有的是女人也可以代替你的位子。”
说着,叶琳眼看着安景眼眶中的眼泪,瞬间聚集,她立马伸手指了下安景,“不许哭!”
安景强忍着,连唇瓣都抿成了一条线。
叶琳继续道,“是,当初你先跟季宸东提的分手,但你也不是无缘无故提的,还不是季宸东他****你的?如果这事儿调过来,问季宸东要他妈还是要你,难保他不会迟疑,更何况实际摆在这里,伯母这边身体还不好,如果季宸东他妈在伯母面前说三道四,保不齐伯母被气成什么样,所以我是你,我也会选老妈不选男人,你当初要是选了季宸东,那你就不是我认识的安景了。”
“季宸东心里面有气,这是人之常情,但你也有你的苦衷,大家谁也别说谁,既然分了就分的敞亮点,以后各过各的,昨晚的事情,就当他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从此以后,你们谁也不欠谁。”
盯着安景的脸,叶琳放了狠话,“如果你真的不甘心,那就努力提高自己,完美自己,等到有一天站在任何人都不敢小看你的高度,到时候你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
安景心中何止五味杂陈,她垂着头没有马上接话。而叶琳一下子就猜到她心中所想,她出声道,“也许等你变强了,季宸东身边未必还留有你的位置。但是你要知道,你不变强,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你跟季宸东是怎么被陈颂苓活活分开的?就因为你当初一无所有,你什么都不能做,所以哪怕为了赌上一口气,你也得让季家的人知道,你不是不行,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不是你配不起季宸东,而是季宸东没有福气等到最完美的那个你。”
叶琳的话,既让安景觉得振奋,又让她觉得无尽的心酸。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说相爱不是最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能在对的时间里,遇见对的那个人。
现在安景已经不确定季宸东是不是对的那个人,她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