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愣住了。
他看看里面,再看看门外的沈漫。
“沐阳,谁在门口?”苏黎的声音传来。
“额,没……”沐阳的话没说完,苏黎已经走到他身边,看到沈漫的瞬间苏黎愣了愣,旋即眼珠一转,得意的笑了。
“是沈漫啊,真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你……还有傅先生。”她目光从傅明哲和沈漫身上掠过,回头别有深意的看看里面,故意提高声音说,“陆蘅在里面,要去打个招呼吗?”
包间内外的人都听到苏黎说话,张子扬忍不住问,“苏黎,谁在外面?”
“是我!”
傅明哲忍无可忍的把沈漫推到身后,一手扯住苏黎的胳膊强行带着她进了包间。
“我送你出去。”沐阳机敏的立刻上前道。
她看看他,再看看包间里面,心有不甘,却点头答应了,“不用,我自己走。”
想走,但步子却迈不开,无论如何,陆蘅总该听到了吧,总该出来见她的是不是?
可里面热热闹闹,好像大家都在欢迎着傅明哲的出现,没人注意到她,连陆蘅,都感觉不到她正站在门口,望着他那冷清的背影。
“沈漫,我送你出去,给你解释。”沐阳担心的说。
“如果真的要解释也不该是你。”沈漫扯起嘴唇笑了,她对沐阳颔首,然后转身尽量优雅的离开。
司机开车跟过来,她却没上车,就那么在无人的大街上慢慢走着。
“夫人,下雨了,您还是快上车吧!”
司机打着雨伞打开窗户喊她,沈漫却像是没有听到。
她第一次遇到陆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雨天,他冲进沈家的小店里买粥,她不肯给他,他把自己身上全部的钱掏干净,只为了哄车里那拍着车窗等待他的女子。那时的她,因为他的深情而感动。
而今的她,却怎么就轻易忘记他那时对苏黎的深情,反而会觉得他真会爱上自己呢?
可若非如此,他待她的那些好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恒地集团的遗产吗?或者说,自始至终她所感觉到的幸福都只是他费心编织的一张网?
陆蘅,你为什么不反驳,你为什么要承认。
你知不知道,漫漫心痛了,心口好疼……
华灯初上,沈漫抬头,却发现她走回了他们同住的公寓,一时间茫然无措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漫漫!”
男人仿佛长长松了口气的声音,下一刻冰凉湿透的胸膛贴住了她的脊背,沈漫冷的浑身一颤,听到陆蘅在他耳边不受控制的发抖声音,“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他喘息着,忽而轻轻的笑,“幸好,幸好我找到你了!”
陆蘅说着扳过沈漫的肩,她转身,眼睛不期然落在他脸上他的眼眸里,陆蘅深深的凝视着她,温暖笑着的眼睛里溢满柔情,他掏出半湿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她的脸颊,漆黑发丝上的水滑过结实的肌肉滴进湿透的雪白衬衫里,一阵风来,沈漫冷的打哆嗦,他立刻收起手帕脱下湿透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快进屋,一会儿要感冒了。”他拥起她的肩,却被沈漫轻轻推开了。
“陆蘅,在我面前演这样的戏,很累吧?”
她轻轻的笑着,笑容空洞,连漆黑的眼眸里都只有空洞的笑意。
陆蘅愣了愣,他知道她终究是在意了。他也是天真,怎么会以为她不介意?
“漫漫,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就别说这样的话……”陆蘅心虚的说。
沈漫的眼神并不凌厉,可就是那份空洞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在陆蘅的胸口碾磨,未必能出血多少,却每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欲死不能。他握着她肩头的手越来越紧,可直到陆蘅意识到沈漫应该很疼,她却依旧一动没动。
“我,有什么资格打你骂你呢?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的人,我来利用你接近苏黎以便复仇,你来利用我得到更多,原本很好,可是陆蘅,你为什么偏偏要和我的仇人合作来算计我呢?”沈漫轻轻的问,她的声音是没有波澜起伏的,听起来好像很平静,却犹如从地狱里爬出的幽魂,阴测测的瘆人。
她每说一句,陆蘅都会本能的摇头,喃喃重复,“不……不……不是这样的。”
可沈漫却像是听不到。
“为什么呢?”她的瞳孔逐渐放大,原本眼里模糊的陆蘅的身影也不知去了何方,只剩下一片漆黑大海般的空茫。
“因为,苏黎能给你更多吗?因为,你爱她吗?或者因为,我曾是白朗的情妇吗?其实我一直很傻是不是?你从一开始爱的就是苏黎,我们不过是权色交易,这样的关系本就很脆弱,我已经满盘皆输,输的一无所有。可经过两年,我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还是会轻易的相信你爱我,你会爱上一个杀过人,双手沾满肮脏鲜血,一个爬过白朗的床,给他做过情妇的女人……”她笑着摇了摇头,陆蘅仿佛从她眼里看到鲜血滴落下来。
“不是,漫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