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喷泉,许清蕴似乎也感受到丝丝凉意,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然后将视线收回来落在自己满是酒渍的小西服上,纯白色的小西服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仿佛是淋淋的鲜血一般,十分骇人。
好端端的一件小西服,没招谁没惹谁,就这样惨遭了毒手,这也未免太挑战她的心理极限了吧!
许清蕴苦恼地抿了抿唇,长长地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勉强将自己心底的不悦压下去。她把目光转向曾子墨,面带微笑地说道:“曾子墨,谢谢你!”
曾子墨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有些疑惑,挣扎了许久才缓缓张开嘴巴,还没说什么又突然烦乱地摆摆手,“我就是看不惯卓越那个样子,今天不论是谁,我都会护她周全的。”
许清蕴无所谓地耸耸肩,心里忽然生出疲惫,奢华水晶吊灯投射下来的暖色系光芒斑斓动人,可是她没有感觉一丝温暖,舒缓优美的交响乐悱恻动听,可是她也没有感觉一丝放松,甚至在场所有人脸上淡淡的笑容,都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丝丝的真实。
这纸醉金迷的纷乱生活,就好像华丽的油画将所有人都框进画框,再镶上璀璨夺目的钻石加以点缀。
她脱下曾子墨披在她身上的西服递给他,“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帮了我,我都谢谢你。不过现在我走了,拜拜!”
曾子墨欲言又止地盯着许清蕴瞧了片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笑着点了点头。
许清蕴狐疑地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叫做曾子墨的男人,行为举止实在是奇怪,明明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她却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可到底是哪里有古怪,她一时半会儿又看不明白。
不过,曾子墨是否正常,和她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简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她就算是真诚地说过谢谢,那也是出于礼貌,出了这个别墅,他们两个人就是形同陌路的关系,所以,她当然也不会花费心思去捉摸他到底哪里有问题。
再者说来,就算是她发现曾子墨真有问题,对她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处,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所以啊,她还是溜之大吉吧!
许清蕴迈步踏出去,还没走几步,就看见杜泽宇皮笑肉不笑地从舞池里向她扭过来,她的双拳紧紧握了握,红唇勾起,莞尔一笑,“杜泽宇,不就是踩了您一脚吗?您至于和我计较吗?这不是自掉身价吗?”
杜泽宇大概没料到许清蕴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如此高洁清雅,如同静静绽放的白兰花,一时间怔住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弯下腰做半鞠躬动作,同时将右手搭在左肩上,左手放在背后,然后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圆弧,摊在她面前邀请她,“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如果没有发生刚才一系列的变故,许清蕴或许可能被他这彬彬有礼的端庄姿态所欺骗,可是这一刻他这副做派投射到许清蕴大脑里就只剩下两个字,那就是——虚伪。
所以她的答案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我不会!”
杜泽宇的嘴张了张,声线还没传出,就听见酒水区一阵骚动,盛满香槟的玻璃酒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他的神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他不过就是想要近距离接触一下许小妞儿,顺便再解释解释刚才的行为,以免生出什么误会,怎么就这么曲折坎坷呢?
现在倒好,偷鸡不成反倒蚀了一把米,听许小妞儿所言,只怕已经给他定了罪,杜泽宇心里的复杂感受简直无法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音乐声戛然而止,四周突然一片漆黑,有女子的尖叫声不时传来,各种喧闹声、跌撞声连接四起,场面混乱至极。
上层社会精美华丽的外表在停电的这一瞬间,被华丽而狠裂地撕了下来。
许清蕴轻声哼了哼,抬起手指蜷在唇边吹了几声口哨,这才眉飞色舞得摸索着打算去二楼找慕辰歌。
说时迟那时快,此时不知从哪里突然跑过来一个身影,一只手迅速地为许清蕴披上外套,另一只手拽起她就跑,许清蕴毫无防备之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那道身影见状停下来,手却没放开她。她使劲挣了几下没挣脱,抬起腿朝着他的下身踢过去,黑暗中那人的双眸泛起光芒,抬起腿轻描淡写就挡住了她的攻势。
许清蕴一晚上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出口,朝着那道身影就开始低吼,“怎么样,慕大叔,看着我被人欺负是不是特别好玩儿?你心里是不是止不住地在默默偷笑?我突然发现,你这个人有点心理变态,简直可以和连环杀人案凶手媲美了!”
没错,这个身影就是慕辰歌!
即使四周漆黑一片,许清蕴也能断定这个身影就是慕辰歌!
这样清冷独特如薄荷般的气息,除了慕大叔再也没有别人可以拥有了!
可是这个讨人厌的慕大叔,竟然任由别人欺负她,这是多么忍无可忍的一件事情!
许清蕴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慕辰歌受了许清蕴的嘲讽倒也不生气,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