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对水植的话满意极了。
即便是之前信国公府的老夫人来求她时,听闻了那样苛刻的分家条件,还是扯皮了很久,这个不愿意,那个不愿意,最后实在没办法才答应下来。
水植答应的这么痛快,虽说皇后心知这次八成是分不了家,还是不由的心情舒畅。
她脸带微笑:“若你们要分家,自然是像之前的几家一样,爵位当然不会再有,你们家中男丁,并没有其余功名爵位在身,以后便是白身了。财产亦要充公一半儿,不过我想着,忠王府家大业大,倒不至于伤了根本。且有信国公府先例,这事儿做起来倒是不难。可是这件事我答应了不算,还得问问水太妃意见。”
水太妃早就被水植和水穆这两人在堂上的表现气了个半死,冷哼一声,浑浊的老严扫视了一眼皇后:“这件事皇后做主就是。我老了,还能说什么话!就算我不同意,难道这家,就不能分了么!”
皇后笑微微道:“太妃是水家辈分最大的人了,您不同意,当然就不能分家。”
水太妃骤然站起,一跺脚,道:“好!好!好!老身就放下这句话,老身活着一天,水家就不能分家!想分家,唯有我死!”
她赌气一样对着自己带来的宫女们挥手:“走!”又回头看看凌霄:“留下!”
堂上的气氛非常凝重,只有凌霄跪下来对着水太妃磕头的声音非常明晰。
“今日看来是不行了。”皇后颇有些遗憾的说道:“家和万事兴,你们回去商量商量,再来找哀家吧。你们一家子闹,倒是带累的我的乖女儿大着肚子跟你们跑,也是作孽!清歌,中午你就在宫中留饭吧。”
皇后说完,贴心的对着严清歌笑了笑。
严清歌被皇后收为养女的事情,极少人知道。水植和水穆头一次听到这消息,震惊的看向严清歌。
严清歌和皇后寒暄几句,一副母慈女孝的场景。
严清歌和皇后都知道她们相处的有多假。严清歌倒还忍的,皇后却是不想再和严清歌虚以委蛇,没说几句啊,便揉着太阳穴,道:“哀家年纪大了,稍微动弹两下便觉着乏。哀家先回宫歇着,你们自便。”
随着皇后离开,屋里的人,登时全都松了气儿,尤其是水穆,他几步走到水植面前,一把揪住水植的领子,硬生生将他从轮椅上提了起来。
“大哥!不要!”水英惊呼出声,檀口微张,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身后的姑姑摁住了。她大着肚子,那些姑姑自然不会让她涉险搀和这件事。
“你记住!我不会同意分家的,就算水家要倒下,也是我们一起倒下。”水穆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大哥,母亲交代过的话,你都忘了么?”水植满脸哀色,盯着水穆。
“是啊,大哥,放开二哥!”水英喊着。
另一个当事人——凌霄——木头人一样不吭声。
“我都记得!忘的人,是你!”水穆头都不回,回手指着水英:“还有你!母亲是要我们好好的活着,不是要我们蠕虫一样活着。蝇营狗苟之辈,不配做水家人!”
水穆猛地一扔手中的水植,把他硬生生的扔回轮椅上,大跨步离开。
水英不知想起什么,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却逼着自己不要落下,将头微微扬起。
水植满脸菜色,摇着轮椅,到了水英跟前,轻声道:“小妹,保重。”然后继续努力的朝门口挪去,背影看着凄凉极了。
严清歌悄悄的站到水英身边,拉住了她手。
水英含着泪转头看看严清歌,轻轻的摇了摇头,泪水纷飞。
这件事,不管怎么做,都会有人受到深深的伤害。
严清歌如鲠在喉,看了看水英的肚子,道:“你……你真的千万保重。”
虽然储秀宫现在孩子不少,可大多数人,都只有一个孩子,唯有水英膝下有一儿一女,再加上肚子里这个,就是三个了。
尽管世上的人都讲究多子多福,可在储秀宫这种地方,还真不一定是好事儿。
水英忍了半天,才忍下来眼泪。她身后的姑姑们,一叠声的催着她回储秀宫去。
眼看水英依依不舍的样子,严清歌灵机一动,拉过了另一边木呆呆的凌霄,道:“你看,我们都怀上身孕了!等孩子们生出来,就让他们结为兄弟姐妹,好不好?嗯……还有个办法!左右你有儿有女,若不嫌弃我们两个破落户,两家各定下个娃娃亲也是行的!”
室内悲凉的气氛,被严清歌这话给冲淡了不少。
水英在宫里,变得成熟了太多,她尽管才经历了很大的打击,却能立刻收拾好心情,抿唇笑了笑:“调皮!”
三个好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就好像当年她们还在白鹿书院读书时一样。
水英被催不过,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剩下严清歌和凌霄,在宫中用了一顿味同嚼蜡的饭。
出了宫门后,严清歌要拉着凌霄上自己的马车,凌霄却站了站,茫然的在一片干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