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中,元芊芊含泪坐着,她的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红痕,从鬓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红痕上渗出点点血色,慢慢的聚成一颗颗血珠。
旁边屋子里,元堇暴躁的大哭声含含糊糊传进来,间或着他拳打脚踢的动静。
荷蓬凑过来,用干净的帕子轻轻的给元芊芊擦去脸上的血珠,拿簪子挑了药,一点点给她上着。
“这个小孽障,怎么一点都不像我,我小时候从不会这样对我娘。”元芊芊气苦,竟然哭了起来。
荷蓬虽然没有元芊芊年纪大,可是也跟了她数十年,见惯了她的嚣张跋扈,但却是头次见到她这么掉眼泪,不由得呆住了。
“瓮主,皇长孙殿下只是生病了,等他身子爽利就好了。”荷蓬小心翼翼的劝慰道。
室内一阵死寂,连荷蓬都知道,她这话,只能骗骗自己,便是元芊芊都不会当真。
外面,传来奶娘压抑不住的痛苦叫声,显然是元堇又伤人了。
元堇的舌头治的不是很好,平时说话没什么,一急起来,就嘟囔嘟囔讲不清楚了。越是说不清楚,元堇越是着急,癫痫病犯得越发频繁。
偏生他不爱喝药,也不许御医给他扎针,谁逼着他吃药扎针,就对谁拼死反抗。元芊芊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硬压着他吃药,小孩子手底下没有一点儿轻重,元芊芊脸上的伤口,就是他反抗时挠的。
刚开始看他犯病痛苦,元芊芊感同身受,非常怜惜这个苦命的孩儿,但被元堇伤的次数多了,加上元堇也对总是逼自己吃药的元芊芊非常抵触,母子之间,隔阂越来越重。
处理好脸上的伤口,元芊芊净过脸,在屋里呆了会儿,等伤口稍稍凝结,坐在镜子前,吩咐荷蓬:“给我上粉,把脸上这道伤和眼圈儿遮一遮。”
荷蓬立在她身侧,精心给她上着妆。
自从储秀宫里大批女人怀孕后,能够侍寝的只剩下寥寥几位女子,元芊芊本来就是太子的青梅竹马心头好,现在太子每月几乎有一半儿日子都宿在她屋里。
可是已经三个月过去了,她的肚子还没有一点儿动静,每个月的葵水都如期而至。
又快到了太子回来的时候了,昨晚上太子宿在新来的朱娘子屋里,今日应该宿在她这里,即便脸上有了伤,元芊芊也不会放弃这个侍寝的机会。
元堇已经成了那样,她再不新怀上一个,这辈子怕是要完了。
上过妆,元芊芊兀自担心,犹豫着说道:“你出去和奶嬷嬷说,下午将堇儿哄好,喂他些点心茶水,叫他早早睡下,夜里别起来。”
听她意思,竟是连晚饭都不让元堇吃,生怕他出来扰了太子的雅兴。
荷蓬明白元芊芊的意思,她是放弃元堇了。
荷蓬才出门儿,就看见一个被宫女前呼后拥,还带着两个蓝衣开路太监的女子,从廊下走过来。
这么大的阵仗,在储秀宫里,除了元芊芊,也就水英了。
每个怀孕的女子身边都加了人伺候,身为侧妃的元芊芊,也不例外。因为她的份位高,身边加的伺候的人,比起旁人,还要多。
现在共计有四位太监,两个大宫女,四个小宫女,加两个粗使宫人,以及两个姑姑,和两位教导她各种养胎之法的教养宫人。
当初元芊芊怀胎的时候,身边的宫人也是这么多,她生完元堇后,倒是元堇身边的人比元芊芊要多很多。
见了水英这排场,荷蓬打心底里怕,她生怕元芊芊这会儿恰好出来,照她对元芊芊的了解,元芊芊看到这一幕,八成会发难。
幸好,水英素来都低调惯了,带着宫人们脚步不快不慢,一声不响,穿过庭院,朝宫门口走去。
目送水英一行人离去,荷蓬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掀开隔壁屋子的门帘,走了进去。
水英出了储秀宫宫门,朝凤藻宫去了。
风和日丽,春深日暖,她肚子有五个多月了,太医也嘱咐可以走动走动,一味坐着不好,这宫里面她没什么可去的地方,只能找严清歌。
严清歌住着的偏殿门前,此时正热闹,三五个宫女围在一起,和严清歌一起踢毽子玩,严清歌脸上红扑扑的,才下了场,和旁人一起给明秀姑姑数数。
“六百二十七!”
“六百二十八!”
“六百二十九!”
场上的毽子忽高忽低,明秀姑姑还时不时的换个姿势,将毽子踢得像是一朵花儿般,引的场上人人喝彩。
水英没让身边的人通报,也跟着看了一会儿,见明秀姑姑一气儿踢到了七百个,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能无奈对至今还没发现自己的严清歌道:“清歌妹妹,你方才踢了几个。”
“啊!?”严清歌一转身,看见水英,笑的眉开眼笑:“你怎么出来了!我方才踢了一百多个,以前我不爱玩这些,其实还挺有意思的,等我练一练,也踢上个七八百个。”
明秀姑姑虽然不认识水英,但是一看她的衣裳打扮,大概就知道了她身份,轻巧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