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人人都看着海姨娘,可海姨娘却只管柔情似水的紧盯着严松年,娇滴滴道:“老爷,妾身这么做,都是为了严家好。莺妹妹、柳妹妹只管专心伺候老爷,专心给咱们严家开枝散叶,难道不比现在跟着楚妹妹好么?”
严松年抚须道:“你说的也在理。”
楚姨娘心知绝不能让海姨娘将彩凤塞到她身边,她煞白着脸色,强在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站起身对着海姨娘行了个大礼,低着面孔道:“若我没记错,彩凤是姐姐的陪嫁丫鬟,我怎么能要姐姐放在心尖子上的人。”
“妹妹不必客气,一切都是为了严家,别说一个陪嫁丫鬟,就是再多的,我为了严家也能做。”
严清歌看着她们两个虚伪的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脸上嘲讽的笑容越来越大。
正在两边僵持着的时候,严清歌忽然开口对海姨娘道:“海姨娘,你说你为了严家什么都能做,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跟了老爷十几年,我的心,老爷都清楚。”海姨娘道。
“哦,既然你担心父亲房里空虚,直接让彩凤伺候父亲不就得了,何必拐个弯儿让彩凤伺候楚姨娘。”严清歌慢条斯理说道。
屋里的气氛霎时间静了。
严清歌对着海姨娘身后的彩凤招招手,道:“到我跟前来。”
彩凤没想到严清歌竟然语出惊人,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她哭丧着脸看看海姨娘,又看看严清歌,最终还是战战兢兢挪到了严清歌跟前。
严清歌个子不矮,和彩凤差不多高,她抬起素白的手,摸了摸彩凤的脸蛋,笑道:“看看这丫头,长得果然不赖。你今年几岁了?”
彩凤心惊胆战的回答:“奴婢今年二十二。”
“二十二!竟然这么大了!府里面的丫头留到十七八岁,就该配小子了,看来海姨娘留着你这么多年,也是备着让你伺候父亲的。”然后,严清歌对着严松年露出个笑盈盈的表情:“父亲,你看彩凤姑娘怎么样?今日正是过年的大好日子,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叫她今儿就跟着父亲吧。”
海姨娘鼻子都要气歪了,她根本没想到自己想要往楚姨娘屋里塞人,竟是临时变成了让严松年又多个姨娘。
彩凤知道很多她的秘密,她敢把彩凤往楚姨娘身边送,是因为她还能拿捏住彩凤,让她帮着自己对付楚姨娘。但是彩凤一旦变成了身份和她一样的姨娘,这件事就不能善终了。
彩凤苍白着脸,满眼惊惧的看着严松年,岂料,严松年瞧着瑟瑟发抖的她,竟然满意的点点头,对着海姨娘道:“很好!这丫头就留下来吧。”
因为今日是年三十的关系,彩凤穿着一身新棉裙,黑亮的头发被一根银簪固定住,微微涂了些脂粉,白净的脸上是一对儿微微吊稍的凤眼,眼下正因为紧张恐惧,而聚起水汽,看起来分外诱人。
往常严松年就常在海姨娘身边见到彩凤,虽然彩凤长得并不如海姨娘,但是海姨娘这几年老态初现,彩凤却正是青春动人的时候,这丫头慢慢的就显出来了。严松年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平时里以君子自居,不动家里的丫头,但现在有人给他搭好梯子,焉有不爬道理。
“老爷!奴婢这样低贱的下人,怎么配做姨娘。”彩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几乎是惨叫起来。她不用转身,就能感觉到海姨娘想要撕吃了她的目光。
严清歌笑眯眯道:“你怕什么,父亲能看上你,是你的幸运。从今儿起,你就不是海姨娘的奴婢了。你的身契叫海姨娘一会儿送过来给父亲,往后你就专心伺候父亲,给我们严家开枝散叶,也不枉海姨娘嫁来严家十几年,一门心思为严家好的心意。你说是不是呀,海姨娘?”
海姨娘头脑一阵儿发昏,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了严清歌那张嘴,但是因为严松年在场,她一双染了鲜红蔻丹的尖尖十指,将帕子快要抠出洞,脸上却还勉强挂着笑容,道:“大小姐,我自然是没问题。但是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管起父亲纳妾的事儿,会不会太过了些?难道你在白鹿书院,就没有人教你什么叫廉耻么?”
严清歌脸色一凝,对海姨娘道:“海姨娘,我看你是不想让彩凤伺候父亲吧。我这样做,是为了孝敬父亲,也是为了让自己多几个兄弟姐妹。彩凤又不是外面买来的不干不净女人,什么叫我没廉耻?”
严松年才得了一个美妾,不想听她们吵闹,抬手道:“好了好了!海姨娘,你怀着身孕,不要轻易动气。我看你们见面就闹,这饭也吃得差不多,大家都散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过了彩凤的手,摩挲两把,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收了彩凤了。
一桌人里,楚姨娘和莺姨娘、柳姨娘如蒙大赦,立刻称是,低着头退了出去。严清歌似笑非笑瞟了海姨娘一眼:“海姨娘不要忘了把彩凤姨娘的身契送来给爹爹。”然后才离开。
年三十晚上,本是要一家人一起守岁的,但因为严松年急着当新郎,这岁是没法守了。
严清歌带着丫鬟走后,海姨娘满身的戾气,领着严淑玉离开了寒友居。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