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刚要张口问聂尊到底为什么会是她送给他那枚戒指的时候,花海突然起风了。
风迷乱了我的眼睛。
玫瑰的香气夹杂着一股突如其来的血腥钻入鼻腔。
为什么会有血的味道呢?
鲜红一片。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锥心的痛!
砰砰、砰砰、砰砰。
实验室的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肆意的钻入鼻子,花海已不见。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无比的惊诧。
聂尊的手已经整只的没入了我的胸口。
他脸上毫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砰,砰,砰。
心脏在他手心里鲜活的跳动着。
我嘴角扯开一丝苦笑。
不想去想这是为什么,或者,他又怎么了。
这都不重要。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那片花海。
我突然很想离开禁裂区了。
从未有过如此想要离开一个地方的冲动,我想要带着他回到现实世界,回去那个地方,去看真正的花海。
答应我,只要我能活着带你走,你就陪我好不好。
哧啦!
随着一声心脏本身发出的撕心裂肺的经脉断裂声,他就这样活生生的把我的心脏掏了出来!
心口呼呼的漏着风的这种感觉可不好受,上一次司洛的手进入我的胸口,留给我的剧痛我到现在都没有忘掉。
如今这次却不是痛了。
没有心脏还怎么心痛?
“你在做什么!”高秦酒野目瞪口呆,一个箭步就要冲上来。
可是聂尊另一只手随意的一挥,一团黑雾就在空中迅速弥漫成一圈,就像是火圈一样将我和他包围在里面,黑炎在空中燃烧,高秦酒野竟无法接近这黑炎!
聂尊眼神依然清澈淡然,眼底深谙我看不透的隐忍。
他将我的心脏完整的掏出,浓黑的血沾染他纤白的手指之间。
我和他就这样面对面,他举着我的心脏在我面前。
我淡定的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因为我突然好奇在这种时候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
督月神色复杂,似乎并没有太高兴的样子,松露深深的皱着眉,似乎在隐忍着一种担心,而杰帕,眼神开始是稍纵即逝的惊讶,随后似乎就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杰帕一直都是冷静的,他一定是在分析聂尊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惜我不会开口去问问他,因为聂尊这么做的理由现在不是我最关心的事。
在看到高秦酒野的时候,我的目光多停留了几秒。
然后我微微愣了。
他的眼神.....
满满的是对我的愤怒,就像是,天塌下来之时,他为我撑了起来,我却自杀死在了他的面前一样,带着如同面临末日的绝望和怨恨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恨我,他恨我。
可是,我又何尝不恨你呢?
你既然爱我,也知道我爱过你,为什么要让我忘了你?为什么要让我带着负罪感来到这个地方苟且偷生?
你为什么不干脆去那个世界陪我呢?
为什么,要骗我。
于是,我对他露出了一抹微笑,我知道这微笑只会让他更恨我。
可是,我就是要这样。
高秦酒野,既然你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和我站在彼岸,那你就永远的站在对面吧,如果聂尊变成了恶魔,我要陪他堕落的话,你就永远不要接近我,永远的留在对面吧。
谁让这一切的痛苦都是你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带给我的。
“我抓着你的心,你就不该看别人。”聂尊竟然第一个开口打破了这种平静。
我感觉到我的笑容变得越来越苍白,并不是难过或者心痛,而是单纯的因为被掏空了心而失血过多。
“人失血过多的时候,难免会有些走神,你要多多谅解。”我勉强的扯开笑容。
无意之间看到督月一脸的看怪物表情。
我想,她一定在疑惑,为什么我是个这么奇怪的人,在这种时候还要说着这样无关痛痒的玩笑话。
可是,人生如果已经都很悲惨了,还不能自己调侃一下自己,那岂不是要悲惨的抽过去了?
所以嘛,乐观一点总是好的。
只是,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我的心脏被掏走后没有长出新的?
难道是心脏无法愈合?
不对啊,按照常理来说,禁裂区的意识体是可以自愈任何地方的,只是重新长出身体的一部分会消耗大量念力,所以这个过程会很缓慢,但是不代表就会不长啊,而且,就算是心脏,过程会拖得更缓慢的话,也不至于完全不会长啊。
但是现在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的不是有另一颗心脏在我的胸腔里开始缓慢的长出来,而是我的胸腔在不断的冒着血,并且呼呼的漏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