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君儿,是吗?”头顶处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叶思君洗衣服的动作。
叶思君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三分错愕,七分期许,道:“是,正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皇后宫中的柳絮柳姑姑,从今天起,你便归了昭和殿了。”那人的声音恰到好处,不远不近,仿佛亲和,却又疏离。
叶思君眼中闪过一分惊喜,随即跪下道:“多谢姑姑,那我们这便走了?”
“嗯。”柳絮似乎对叶思君的表现很满意,“你随我来吧。”
昭和殿。
叶思君跟着柳絮到了皇后面前,柳絮示意她止步,自己则上前一步道:“娘娘,司徒君儿带到了。”
“嗯。”主座上的人轻轻应了,面色一片柔和的转向叶思君道,“你就是司徒君儿?”
叶思君点了点头,有些羞怯,毕恭毕敬地答道:“奴婢便是司徒君儿。”
“可是……”贺婉雁的神情中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疑惑,“本宫分明记得,这相府向来只有两位小姐,从前仿佛有一位六小姐,却是已经香消玉殒了的……”
叶思君的额上渗出汗珠来,道:“奴婢的生母位分低微,皇后娘娘注意不到也是正常。”
“司徒君儿。”柳絮清冷的声音又起,打断了叶思君的话,“你可要想清楚了,娘娘宅心仁厚,你若是实话实说,娘娘不会怪你。否则,若是叫皇上知晓了,便是欺君之罪!”
“我……”叶思君撑在地面的手臂已经微微颤抖,神色间俱是惊恐游移。
贺婉雁的一双漂亮的眼睛轻轻地看向她,道:“是啊,君儿,你若是有什么难处便只管告诉本宫,本宫自会与你做主。”
叶思君闻言,一个重重的头便磕了下去:“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还请娘娘恕君儿欺君之罪!”
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贺婉雁心头冷笑,面上和善:“你不要害怕,将事实一一说与我听,我自会帮你。”
“是……”叶思君仿若惊魂未定,缓了好大一口气才道,“奴婢不是相府的姨娘生的,奴婢的生母乃是相爷在外认识的女子。当年,奴婢随着生母来相府寻找父亲,却在半道遭人追杀,奴婢的生母便是死于这次追杀。是三姨娘救了奴婢,将奴婢带回相府。”
“莫不然,难道你是……”贺婉雁猜测道。
“没错,奴婢正是相府的六小姐,司徒玉儿。”叶思君颤抖着点头道,“奴婢原本以为,找到了父亲便再无需要担忧的事情了。可是,嫡母萧氏却处处要置奴婢于死地,还放火意图烧死奴婢。好在奴婢命大,在三姨娘的帮助下死里逃生。三姨娘觉得奴婢尚且年幼,她又分身乏术,就索性将奴婢带去自己的一所宅院里养了起来,直到近些日子才接回相府。”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与司徒宰相相认呢?”贺婉雁的目光刹那间竟像是一把刀子,直刺到叶思君的心上。她自然不是好糊弄的,相府名正言顺的小姐,自然是比忠武侯一人承认的“妹妹”要好得多。
叶思君苦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哽咽:“皇后娘娘也看到了,当年奴婢倒是相府名正言顺的小姐,可是却性命难保。就在不久前,奴婢的嫡姐也被处决了。相府的小姐不过是表面风光,实际上却得不到父亲的半分在意。哥哥如今已经是忠武侯了,我与他从小一同长大,感情甚笃,他待我自然是好过父亲的。”
“你倒是看得透透的。”贺婉雁面上尽是惋惜感慨,叹道。
叶思君伏在地上,红着眼睛不敢说话。听到贺婉雁的声音并不严厉,这才道:“奴婢已经将事实都告诉给了皇后娘娘,还望皇后娘娘饶了奴婢一命……”
贺婉雁忙笑道:“傻孩子,你分明就是司徒府上的小姐,又何谈欺君之罪呢?还说什么宽恕不宽恕的,从此你便当这昭和殿是自己的家吧。待到你年纪合适了,本宫就禀明陛下,让他给你挑选一个好人家,放你出宫,可好?”
“可是……奴婢是来参加选秀的。”叶思君低声说着,却在抬眼的瞬间看到贺婉雁变了的脸色,随即惊得浑身一抖,不敢抬头。
“司徒君儿,你还不懂吗?”一旁的柳絮说话了,“皇后娘娘是好心,才替你瞒着这样一件天大的事情,你若是不识抬举……这皇上可就没有我们娘娘这么好的心肠了。”
叶思君被柳絮说的话吓得又将头低下几分,抖着声音道:“君儿知罪了,还请皇后娘娘饶了君儿吧,君儿一定安心替皇后娘娘办事,再不敢有非分之想。”
贺婉雁的眼神又再度柔和下来,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来人,送君儿下去,从今天起,她便是我昭和殿的上等宫女了。”
叶思君连忙叩谢了贺婉雁,在太监的引路下离开了。
“柳絮,”贺婉雁轻声唤道,“你觉得这个司徒君儿怎么样?”
柳絮上前一步,微微颔首,道:“奴婢觉得,这司徒君儿胆小且并无什么见识,是个较易控制的女子。”
贺婉雁似乎有些累,微微合上眼,叹道:“可是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