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有露面,听说是打伤了,需要将养。
最井然有序的倒是苏菁菁这边。
虽说苏菁菁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但有叶思君常常陪伴着,心情却是很好。这天出了太阳,叶思君见外面并没有什么风,便给苏菁菁裹了披风,带她去园子里散步。
近来天气转暖,园子里的花儿都开得美丽。苏菁菁见了这样的美景,连日来苍白的面孔也有了一些血色,笑着擎了叶思君的手,道:“我瞧着这些花儿这样有生气,就响起了当初年轻时酿的桃花酒来。”
叶思君故作不知,笑着问道:“娘会做桃花酒吗?”
“怎么不会?”苏菁菁笑起来,脸上却起了一丝丝的皱纹。曾经她那么娇嫩,像初开的花朵,但是,如花的容颜终究还是抵不过这相府中日日夜夜的蹉跎,一点一点地凋谢,枯萎了。
但她此刻也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只一脸神往地回忆道:“我记得花瓣最是讲究,最好是清晨的桃花,经了一夜的寒风,颤巍巍地刚露出芽儿,就小心地摘下。这摘的工具也讲究,要是浸了一夜米酒的剪刀,才能不带腥气……”
叶思君听得入神,又看着苏菁菁很是喜欢,便提议道:“不若咱们现在就做一瓮吧,我那里有一把小刀,是行医用的。每天都泡在酒里,已经许久没有动过了,如今勉强也是可以充数的。”
苏菁菁听了,眼中仿佛有光在闪,只盯着满园的花儿喃喃自语:“做一瓮么……自然是好的。”
叶思君不愿她多想,又想到伤心处去了,连忙道:“正是呢!我这就让她们回去取了工具来,反正也无事,咱们便说做就做。”
很快,叶晴就带了东西回来了,叶思君让人扶着苏菁菁,自己则顺着苏菁菁所指的花骨朵一路摘过去。摘了一会子,待到花瓣已经薄薄的覆盖住花篮底部的时候,苏菁菁却有些咳嗽起来。叶思君听到动静,忙要送她回去,却被她拦住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难得今天出来透气,你不必担心,我只到那边的亭子坐一坐便是了。”
叶思君执拗不过,只好任苏菁菁去了亭子里,又叮嘱了小丫鬟回去再拿一件大氅来,这才继续摘花。
桃花林曲曲折折,叶思君走走停停,竟也慢慢走远了些。叶晴见叶思君的额上沾了许多花粉,想到自己忘了带帕子,便和她说了一声,回去取了。
叶思君玩得开心,哪里注意了那么多,只以为叶晴说了什么,就随口应了。忽而发现自己额上的细密粉末,忙唤道:“晴姐姐,你可有带帕子吗?”
一只月白色的帕子递了过来,叶思君正要接,那帕子却绕过了她的手,径直擦在她的额头上。叶思君吃了一惊,回过头来,却见司徒凌云正温柔地看着她。
叶思君有一瞬的愣怔,随即向后退了一步,道:“侯爷,你是来探望娘的吧?我带你过去。”
司徒凌云微微蹙眉,但还是任由叶思君引路,只在她身后道:“思君,我这些时日不得空去看你,你近来……可还好吗?”
叶思君头也不回:“多谢侯爷挂念,思君很好。”
“思君,”司徒凌云忍不住道,“是不是我近来没有去探望你,惹你生气了?”
叶思君才不会为此生气呢,她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不要再靠近司徒凌云罢了。回想那天他的举动,叶思君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对司徒凌云这个人没有半点办法,唯一可行的便是远远躲开。
“侯爷说的是哪里话?你没有义务要来探望思君,思君也不会计较这样的事情的。”
叶思君走得很快,似乎是急于摆脱司徒凌云这个大大的包袱。不多时,两个人便到了苏菁菁歇息的亭子里。
司徒凌云上前问候了苏菁菁几声,又道:“娘,云儿送您回屋歇着吧。”
苏菁菁却不大乐意,只拿眼睛盯着叶思君手中的花篮。
叶思君察觉了她的目光,笑道:“娘,您放心,我会按您教的步骤做的,过些时日便拿给您尝一尝。”
苏菁菁这才点了点头,露出安心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