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站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陛犴便咧嘴说:“怎么?不想碰我?”
涟漪只静静看着陛犴,陛犴身下是摔的血肉模糊的汗血宝马,陛犴也被自己砸的动弹不得,手无缚鸡之力。
若自己,若自己拿出刀片割破陛犴的喉咙,猃狁便会乱做一团吧?
涟漪情不自禁的摸着袖中的刀片,而见涟漪久久没有动静的陛犴,深深皱起眉头,似乎看透了涟漪的心思,但一句话也不说。
涟漪紧紧握着刀片,然后走向陛犴,陛犴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惨,身上满是血液,也不知是他的还是汗血宝马的,身下有宝马破肉而出的骨骼,有些碎裂的骨骼深深插入陛犴肌肤中。
陛犴只能躺着,然后动一动面部的肌肉,双眼紧盯涟漪。
自己完全能够杀了他,涟漪心想。
刀片未开锋的背面顶着涟漪的掌心,涟漪觉得有些疼,却更让自己兴奋,杀了陛犴,猃狁就失去了统领,就没有能力攻击他们陈国了。
涟漪蹲下,陛犴的眼珠随着涟漪的脸动,已经转到了眼眶最旁边,却还是只能看到涟漪的半张脸,即使眼睛酸痛的不行,陛犴还是一眼不眨的看着涟漪的半张脸。
涟漪的半张脸无表情,双眼深幽,似乎在想什么很难抉择的事情。
涟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细细考虑一番,若杀了陛犴,猃狁真的会乱吗?又或许是给了猃狁人攻击陈国的理由?
陛犴这次又带了许多杀手,可见早有准备,甚至准备了几年。
涟漪不敢轻举妄动,见陛犴一句话也不说,便问:“陛犴,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陛犴的眼睛开始发红,或许是眼珠长时间转到一边不闭眼的原因,又或许是气红了眼,他救了涟漪,涟漪却要恩将仇报,杀救命恩人。
涟漪再次深吸一口气,在权衡了得失之后,还是选择放下了刀片,然后说:“你现在伤的很重,我不能乱动你,不然你的伤势加重,我想,你的部下应该很快就会找来,我便走了。”
“走?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陛犴冷笑说,“你白了头也走不出去。”
涟漪转头看向周围,只见有一条浅浅的小溪,再仰头看上方,上方水雾弥漫,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但涟漪还是觉得十分熟悉,似乎,什么时候她看过这个地方。
有丛林,有悬崖,有小溪的地方……
涟漪猛地想到赤喾和墨歌,那时候,这里被大雪覆盖,两人相偎相依,汲取互相的温度。
涟漪不愿再想,于是问:“这是哪儿?为何我走不出去?”
“这是白头谷,因为曾经许多人在这里迷失了,走到白头也没有走出峡谷,凭你,一辈子也走不出去。”陛犴不傻,虽说涟漪解释了她是怕移动了他会让他伤的更深,但陛犴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刚刚涟漪身上发出的杀气,虽然不强烈,但陛犴还是发现了。
涟漪便哦了一声,然后坐在陛犴身边说:“白头谷,名字起的倒真好,这儿冬天会堆满雪吧,落在头上,倒真像白了头。”
陛犴见涟漪身上没了杀气,便也放松了些,躺在地上看着迷蒙的天空说:“也有人这样解释白头谷名字的由来,只是极少。”
涟漪也仰头看迷蒙的天空,问:“你不怕死吗?摔下来说不定会死。”
“傻子,我当然对这里的地形了解,才会知道这里叫白头谷,也知道怎么到这里,更知道这崖不高,摔不死,才会陪你跳。”陛犴嘲讽说。
涟漪又哦了一声,淡淡问:“你怎么会对我们陈国的地形如此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陛犴笑着说。
涟漪又抓紧刀片,这次陛犴却不再沉默了,冷笑说:“你杀了我并不会阻止我们猃狁攻击你们陈国,反而会激起战争,你也别想活着。”
涟漪点头,又问说:“为何你会知道我会出城送豫章王?你这次来陈国有什么目的?”
陛犴觉得好笑,涟漪就这样直白的问他,但陛犴也毫不忌讳说:“目的就是把你虏走,反正也没人知道是我做的。”
涟漪仔细回忆,自己身边是否有陛犴的人,而易水寒奇怪的行为让涟漪警惕,涟漪便问:“猃狁王,你答应易水寒什么了,竟然能让他违背洪都王的意愿,投靠你。”
陛犴并不解释易水寒与自己无关,甚至挑拨离间说:“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反正,都是他出的主意,让你出城,然后我来抓你。”
“他一切反常的行为都是为了让我被你抓住?”涟漪想不明白易水寒为何要陛犴抓自己,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差不多。”陛犴笑着说:“反正,赤喾是不可能来救你的,墨契也被易水寒给绊住了,你就乖乖和我走吧。”
“易水寒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涟漪怎么也想不明白,以他的能力,只需好好谋划怎么攻下陈国的土地便是了。
“因为他讨厌皇上和容丞相啊。”陛犴言简意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