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洒在剑阁城内,街上才有了两三个行人,赤喾就站在城阙上,双手背在身后,望着京城的方向,双眼却是呆滞的。
昨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因为赤喾记得,记得他在病中做了无数个梦,那些梦境越来越真实,让他觉得那才是真的,现实反而是虚假的,虚假的让他不愿回到现实。
但是不得不醒来,醒来之后,那些梦便变得支离破碎,再也串联不起来。
他只隐约记得,梦中的涟漪被雷电劈中,然后满身是血的望着他,双目含情,泪光点点,不断的说:“阿喾,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有个女子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了……我,比她更爱你……”
赤喾忍不住摇头,不再回想涟漪在梦境里的样子,而是回忆墨歌的模样,梦里,墨歌还是和曾经一样爱笑爱闹,偶尔会耍几个把戏捉弄他,甚至是使用法术,而梦中的自己一点也不吃惊,也使出法术,和墨歌玩闹了起来。
这些梦……是他们的前世吗?
不知,他和歌儿的前世,以怎样的故事结尾……
只可惜,如今只剩记忆在猖狂,每时每刻都如心底修罗一般折磨着他。
赤喾捂住心口,那里放着墨歌送给他的香囊,香囊中有他们两人青丝绾成的同心结,似乎只有这样,赤喾才会觉得好受一些。
晨曦已经从城阙爬到城内每个角落,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声音也渐渐嘈杂,赤喾低头,便看到墨契穿着大红喜袍坐在高头大马上,满面红光,和周围的百姓寒暄着。
时间其实还早,但墨契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容钰娶回家,容钰在剑阁城没有亲眷,只能住在镇远侯府内,所以墨契打算绕着剑阁城走一大圈,然后再回镇远侯府,把容钰接到之后,再绕着剑阁城走一圈,最后再回镇远侯府拜堂,让整个剑阁城的人来见证他们的感情。
百姓们也都真心祝福墨契,愿他们百年好合、永结为好,墨契便笑着给百姓们发喜糖,分享他的喜悦,一路走一路发,速度非常缓慢,而马儿也不耐的刨着蹄子,墨契便翻身下马,牵着马儿走了起来。
在缓慢的绕了剑阁城一圈之后,日头已经有些晒了,墨契也回了镇远侯府,然后亲自把新娘容钰从房内背出来,这原本是新娘的父亲或者哥哥该做的,因为容钰的亲眷都不在,只能由墨契全程代劳,把容钰送入了喜轿。
赤喾站在城阙上,看的不太清楚但也足够仔细,他观察到,容钰在趴上墨契的背之前,犹豫了好几分,最后还是墨契转头与容钰笑说了几句,容钰才顺从的上了墨契的背。
望着渐渐远去的喜轿,赤喾陷入沉思,容钰定是希望背她的是她的父亲吧,可惜,容寂被他误伤,与世长辞,不可能参加她和墨契的婚礼了。
容钰现在,一定是即快乐又悲伤,也只有墨契能够安抚她了……但愿他们两人能够执子偕老、永结为好。
赤喾再举目望了京城的方向一眼,依旧被万重山挡住,赤喾无奈苦笑,然后走下城阙,便看到易水寒站在城墙下,无表情的看着赤喾说:“等你许久了,但没想到你那么早就站在上面等婚礼开始。”
“对不起,忘了叫丫鬟告诉你,我早来了。”赤喾不好意思的说,“出来的匆忙,便没有想那么多。”
“没有吃东西吧。”易水寒右手伸到赤喾面前,包着包子的纸包捧在手心,“即使是空着肚子,也不可能把镇远侯吃穷,所以还是吃些东西垫垫先。”
赤喾笑着接过,打开纸包就吃了起来,包子还有些余温,看样子,已经买了很久了,赤喾便转头问易水寒:“你站在城阙下很久了?”
“也不久,就是镇远侯把新娘背上喜轿的时候而已。”易水寒笑着说,“你呢?昨晚就在这里了?”
“嗯。”赤喾知道什么都瞒不住易水寒,也不打算撒谎,便直说,“近日丫鬟们都说我说梦话,问她们我说了什么她们却总说听不清,易水寒,昨日你可听见了?”
“听了一些,但也听不太懂。” 易水寒回想了一下,然后说,“什么引天雷,洗髓露,帝子一类的胡话。”
赤喾也记得,梦里他问墨歌为何要喝洗髓露,至于洗髓露是什么,他已是半点也记不清了。
赤喾便笑着说:“或许,我转世时没有喝够孟婆汤,前世的记忆便以梦境的形式来提醒我。”
“别信什么前世今生。”易水寒冷冷说,“若信了,便很容易摧毁信念,一旦遇到困难挫折,都会想大不了一死,所以,别去信什么前世今生。”
赤喾拍了拍易水寒的肩膀,笑着说:“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怎么会真的信什么前世今生呢,大惊小怪的,放心,我绝不会随随便便死的。”
易水寒摆肩,把赤喾的手从肩上甩下,转头睨了赤喾一眼,然后举步走向镇远侯府,赤喾也立刻跟上,笑着说:“今日人家大婚,你不要总板着一张脸,一副要抢亲的模样。”
易水寒顿住,然后强撑着勾起嘴角,面部肌肉扭曲的很,他转头看向赤喾,赤喾被吓了一跳,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