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像突然惊醒,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啊,他从一个只能隐藏在阴暗角落的失意少年,成了现在万人之上的帝王。
期间的心酸不堪,再也没有人敢提起,只是,偶尔不经意想起,还是会让他觉得不舒坦。
因为有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光芒的弟弟,而被人遗忘在角落,那时候的他,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认可他。
所以,当他听到墨家小姐想要嫁给他的时候,他是多么欣喜若狂,以为墨家的小姐慧眼如炬,能够发现他故意隐藏而鲜为人知的发光点。
他早就听过墨家大小姐墨娇的故事了,墨家给她起名就是希望她不要娇气,她确实不娇气,却蛮横的很,所以墨家的人都叫她的小名,阿蛮。
阿蛮,是个奇特的姑娘,她去过剑阁城,杀过敌,回京之后便守在深闺,等着嫁人相夫教子,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女子,会选择他作为夫君。
他只当他的妻子阿蛮,慧眼独具,相信他的夫君有能力,所以敢用一生的幸福押宝,赌他会有成就。
所以,当墨娇说出她的夫君应当是万万人之上的大英雄时,他只是微微一愣,很快就答应了,因为他一定会成为帝王,不负她的信任。
很快,在墨家的帮助下,他登上了皇位,墨娇自然而然的成了皇后,并且改名为墨皎,他和她相敬如宾,他敬重她,敬重他那智慧手段不低于男子的妻子。
他们的孩子在婚后第二年就出生了,他给孩子起名赤潋,意思是浩大的水势,上善若水,以柔克刚,可见他对这个孩子的期望。
即使墨皎没有提议,他还是在赤潋百日的时候下旨封他为太子,也只有他的嫡长子能够成为太子,因为,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他也是嫡长子,在母后去世之后,再无地位可言,况且,给赤潋太子的位置,是对墨皎的一种承诺和安慰。
对于他的行为,墨皎很满意,但对他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甚至从来没有为他争风吃醋过,因为墨皎已经完全把控了后宫,这后宫里,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怀上龙种,除了她。
他没有阻止墨皇后的行为,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些女子怀上的孩子。
只是,渐渐的,墨家的名声越来越大,墨白是陈国最年轻的丞相,陈国全国几乎都知道墨家,有皇后,有镇远侯,有丞相,却鲜有人知皇上是谁。
成为丞相的墨白,实力已经在朝堂上盘根错节。
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发的不像夫妻,倒像联手之后的战友,马上面临崩盘成为对手的关系。
作为帝王的他,有着天生的多疑和敏感,正打算压制墨家的时候,恰好,容府把容贵妃容宓送入宫中,在他登基的第二年。
容宓,他那个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表妹,他已不记得她的模样,他无所谓送入宫中的女子是谁,只要能够对他把控朝堂有利就行。
又有一个新的花季少女要入宫,墨皎的态度依旧是无所谓的,即使那人是还没入宫就是容贵妃的容宓,墨皎都没有放在眼里。
不知是想要刺激墨皎还是为何,皇上选择以皇后的嫁娶之礼把容宓娶入皇宫,容家的人知道了,心中感激,墨家却非常不满。
或许,他只是为了笼络容家而已,与墨皎无关。
大婚当晚,他见到了他那深藏内府的表妹容宓,她已经出落的美丽大方,即使穿着艳俗无比的桃红色贵妃正装,脸上也是浓墨重彩的新娘妆容,但他也能够看出她精致到让人窒息的美丽五官 。
“容宓,阿宓。”皇上问她,“名字是取自历史上第一美人甄宓吗?”
“是。”容宓低着头回答,露出颈后侧白皙的肌肤。
“确实当的起这个名字。”
从此,皇上每月都会去容贵妃宫中一次,不多不少,雷打不动,即使有些月份只进后宫两次,一次是每月中旬例行到墨皇后宫里,另外一次就一定是在容贵妃宫里了。
除了每月去容贵妃宫中一次,皇上就再没有给容贵妃旁的恩宠了,宫里的人都只当他是照拂容家的脸面,才不冷落容贵妃,所以没人会去找容贵妃的麻烦。
没人知道,他渐渐的爱上在容贵妃宫里舒适的感觉,每当他进容贵妃宫中的时候,容贵妃都在看书,有时候是靠在榻上,有时候是坐在花坛上,有些时候是靠在窗边,但无一例外,那些画面都干净纯美到让他不忍心去打破。
“容宓,阿宓。”皇上这样唤她。
听到皇上呼唤,容宓立刻抬起头,脸上立刻扬起笑容,但很快又低下头,柔情无限的说:“皇上。”
皇上走上前,把容宓拥在怀中,问:“今日看的是什么书?”
“《乐府诗集》。”
皇上把书从容宓手里夺过,翻开一看,便看到折了边的白石郎曲,“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皇上笑问:“在你眼里,可有男子算得上世无其二?”
容宓抬眸, 双眼真挚的固执,说:“皇上,也唯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