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赤喾回到豫章王府时,已经是深夜,王府内灯火暗淡的很,好在一切如常,唯有易水寒坐在他必经之路的石椅上,把玩着一个香囊。
易水寒见赤喾回来,立刻迎上去,问: “她找你何事?”
易水寒很好奇,能让一个自小循规蹈矩的公主独自跑来这边塞的缘由。
赤喾摇了摇头,牵着朝野向马房走去,没有停下解释的意思。
易水寒见赤喾不想回答,嘴角勾了勾,道:“莫不是找你谈情说爱?”说完打开那个香囊,一对莲花耳环露出半边,伸至赤喾面前。
赤喾随意瞥了一眼,皱眉,这个莲花耳坠他根本没有丝毫印象,便没有伸手去拿。
易水寒见赤喾并不在意那香囊,便收起来,丢在一旁的石桌上,问:“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你猜到了什么?”赤喾停下步子,拍了拍朝野的背,朝野十分乖巧的跑进了马房。
易水寒走近赤喾,细细分析:“当初你在边塞半年也不见涟漪公主来找你,而今才不过几月,她便急忙赶来,这一路奔波,也有无数凶险,她究竟有什么样的理由一定要来见你呢?”
“只是为了见你一面?那也太痴情了吧,却也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险,何况她是最最规矩的涟漪公主。” 易水寒说到这里便止住了,因为他不希望他猜对了。
赤喾双手环抱在胸,点头,说:“继续。”
易水寒面色变得凝重,他继续说出心中所想:“她找你,必定是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逼迫着她不得不瞒着所有人来找你,这个消息,与你有关,那必定就是她知道你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对,她知道我要杀了皇上。”赤喾的脸上竟然还有丝丝笑意,他依旧双手环在胸前,悠闲的看着易水寒。
易水寒双眼微眯,全身突然充满戾气,他怒道:“你放了她。”易水寒不用猜,便知道赤喾一定不忍对涟漪公主动手,他立刻唤来下属,说:“立刻追杀涟漪公主。”
“慢着。”赤喾也冷下脸来,说,“她并没有把此事告诉他人的意思,她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住手。”
“谁告诉她的?”易水寒冷静下来,这件事情京城只有太后和梁家的梁子尘梁子芥知道,他们会告诉涟漪?
赤喾摇头,说:“她说是什么世外高人,说什么看见了我万劫不复的未来,希望我回头。”
易水寒似是听了什么好笑的故事,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便抓着赤喾的手臂说:“然后你信了?怕了?想要回头?就放了她?”
“不怕,就算放了她我也不怕。”赤喾说完,抓住易水寒掐着他手臂的手,易水寒微微眯起眼睛,赤喾说:“涟漪既然是要我回头,便可推测,皇上他们并不知晓我们的事情,不然涟漪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跑出来,而涟漪,我赌她什么也做不了。”
易水寒反握赤喾的手,两人都很用力,似乎在较量手力,赤喾继续说:“我们的计划有很多应对方案,不怕涟漪知道什么,而且,京城已经步入正轨了,何必再对她下手。”
易水寒双眼紧盯着赤喾, 看了许久许久,似乎想要从赤喾脸上看出什么,忽然,易水寒抽出自己的手,动了动五指,叹息道:“长的像,性子也像,只是不知结局像不像。”
赤喾心中一跳,他知道易水寒在说他的父亲洪都王,而在易水寒眼里,洪都王就是个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之人。
“但愿你赌赢了,涟漪起不了什么作用。”易水寒叹息,摇头无奈道,看样子答应放过涟漪。
“谢谢。”赤喾笑着说,“早些歇息吧,很晚了。”说完便回房了。
易水寒目送着赤喾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眼神深邃,然后独自一人离了豫章王府,来到了城阙。
望着硕大的圆月,易水寒声音飘渺,如从很远处传来一般。
“杀了涟漪公主,带头给我,绝对不能让她活着回京。”
绝对不能有一点点的意外,他要替赤喾杀光在皇权路上所有障碍。
愁云渐渐遮蔽了朔月, 地上如结了白霜,易水寒不经意的抬起来头看了看月亮,复又低头看着地面,喃喃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么?”
他看向南边,那是京城长安的方向, 他长大的地方。
“等我。”易水寒转头,走下城阙。
等我回去,我必定是以另一个面貌,另一个身份回去。
皇权之路,黄泉之路。
树林里的蝉卖命的嘶鸣着,浓密的树林小道里没有一点点阳光,小道的尽头是一片光晕,使人忍不住的想要走上前,看看那片光晕后面是什么。
涟漪慢慢的走着,道路两旁是笔直的竹子,特殊的清香味让涟漪舒心。修竹身上也是这个味道,淡淡的,但若是刻意去闻,香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些事情,就如这竹香一样,不经意的瞬间,它便会闯入你的世界,在你还未反应过来时它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来不及体会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