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后,皇上下诏书说豫章王赤喾守孝以日易月,于事为宜,如今已经过了半年,豫章王于三月中旬迎娶涟漪公主,普天同庆。
皇宫里忙碌了起来,太子结婚之后便是公主结婚,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就连公主府都未建成。
涟漪也忙着做她的新服,还有二十几日便是她和阿喾的大婚了。
喜服的每一处都是涟漪的心血,迤逦在地的下摆上是大片大片的火红赤莲,腰间紧束的腰带上是黑红色的赤莲纹路,大红盖头上是一对戏水的鸳鸯。
她终于可以穿上大红色的喜服,穿给阿喾看。
太后知道婚讯之后心情大悦,就连安乐侯都治不好的病也好了,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涟漪忍着疼,要梁太后为她扎了耳洞,戴上耳环,就可以嫁人了,会更加好看。
“阿涟,结婚的时候我来替你梳头。”太后用米揉搓涟漪的耳垂,使之麻木,然后用针扎一下,再用红绳穿着,防止洞口愈合。
涟漪转头看着奇怪的红绳子说:“什么时候能带上耳环呢?”
“二十天左右吧,你嫁给阿喾的时候就可以了。”太后又为涟漪扎另一个耳朵,说:“要是没好的话,就别戴,会发炎的。”
涟漪嗯了一声,幻想着和赤喾结婚的场景,她穿着她缝制的喜服,赤喾穿着她设计的喜服,他们身上的赤莲连成一片,赤喾牵着她的手,她将一直站在他身旁,一拜,再拜,三拜。
“好了。”耳洞都已经打好,涟漪没有感受到一点针扎的疼痛,她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
“公主府选在哪里呢?”太后问。
涟漪想了想,对着镜中的太后甜甜的笑着说:“不用了,我从太后这里嫁过去好不好?若是修公主府时间也不够。”
“好,好。”太后笑的和蔼,涟漪和赤喾终于能修成正果,她还是很开心的,就连久治不愈的病都好了。
宫中的乌鸦噗呲飞过,把房顶上的积雪带了下来,砸在太后宫中的四季海棠上,惹得宫女一阵谩骂。
皇上正在养心殿无奈的对容寂说:“不知道赤喾给阿涟下了什么药,竟然让她执念至此。”
“无非情。”容寂摇摇头说,容与也是如此,唯情而已。
皇上疑惑的问容寂:“你说,为何墨家这么希望墨歌嫁给太子?赤喾如何配不上墨歌。”
“臣也不知,皇上对墨家的要求三思便好,就像那个赐婚的要求,明明皇后自己可以赐婚,却偏偏要皇上你赐婚。”容寂皱眉又说:“他们还有什么要求呢”
皇上也皱眉,手指敲击着桌子说:“他们说墨歌生了孩子便让她做太子妃。”
“那么……”容寂抬眼看了皇上一眼,皇上点了点头。
远处不知是谁在弹奏一曲《步虚词》,曲调清远寥亮,舒缓悠扬,惹得人们侧耳倾听。
容寂静静听了一会儿,又说:“易水寒也回京了,皇上不见见他?”
皇上愣了愣,想起了那个眼神桀骜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不必了,他若有本事自己闯荡出一片天地也好。”
“毕竟是易然的孩子……毕竟,他确实可怜。”皇上微微摇头。
“皇上不必自责。”容寂知道皇上心中一直心中难以放下一个疙瘩……因为易然救了皇上一命,“他自己不争气,收了贿赂,只能怪他自己。就算我们没有做什么,他最终还是会沦落为贪官。”
皇上看着这个一起长大的伴读容寂,他太冷了,又太聪明了,如果不是自己是和他从小认识,还为他挡住了那么多暗算,他或许会杀了这个多智近乎妖的人。
容璧遗传到容寂的无情,但是那温文尔雅的外表却和容与是一模一样,倒是很容易被他的外表迷惑,根本不能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步虚词》的旋律渐渐低缓消失,皇上猛然想起那是容与弹琴的习惯,不管什么曲子,最后都是声音低缓然后消失不见。
他站起,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边便是东宫,容与是太子太傅,想是在教太子赤潋弹琴。
容与在诗书礼仪方面的知识令人咋舌,但是对于阴谋诡计却没有一丝天赋,和容寂完全不同。
容寂是他的伴读,而容与是洪都王的伴读,容家一直都是这样,两边都不得罪,却也两边都不讨好。
“容与如今还是没有结婚?”皇上好奇的问,这个容与一直在等心中的那个人,谁也不知道是谁,而他三十多岁了也没有家室。
容寂摇摇头,想起了什么,叹息道:“无非情,求不得。”
八苦,即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
求不得,苦啊!
太子的婚礼已经准备的差不多,请帖都已经下完,梁子尘捏着那薄薄的红色请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墨歌?”他摇摇头,“这样太无趣了。”说完,便让捣药推他出门。
蛮荒郊外的破败寺庙,几个长得彪悍的男人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