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机闻言,瞬间面露惊容,似是不能置信宿离会说出这番话,他的眸光熠熠,越发深邃,似是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我不能允许。”
宿离却如同早就想到了他会这样对她说,所以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温声说道:“千机,这些与你皆无关系。要决定,也只能是我自己愿意,所以,在趁着我还没有后悔之前,我是不可以停手的。”
“不救他,真的会后悔吗?”白千机这一次问得极其认真,应是在听到宿离的语气之后静默下了几分。他垂着眸子,脑海中想到的是两张不同的面容。女子笑靥清澈,目光灼灼。男子温润如玉,世上无双。而就是这两个看似不同的身影,却在这一刻仿佛有了一个交叠。
都是那样的相似,也都是那样的让人看不出其背后的深意。或许他能够感受到的只有两人同样的无奈,但也皆是包容着对另一个人的宠爱或是眷恋的。
而白千机恍然间发现,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理由再去要求宿离做什么改变。
宿离勾了勾唇,看着白千机眼中的沉默之意,明明看上去是不赞同的,其实做了那么多年的友人,宿离还会不了解他的心思吗?
“会……当然会,而且是会后悔一辈子的。”宿离一字一句地认真开口。这个时候的她,脸上仿若是洋溢满了柔和平静的光泽,可以抚慰着他人烦躁不安的心,一抹笑容,许是释然,又许是带着百年来的无奈叹息。“宿命轮回之术固然难,可现在的我也不是办不到。所以,我已经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做那种让你和他都苦恼的事情了,千机你说……他是不是会很高兴……”话毕,宿离的神色幽幽,眉眼之间舒展。
“我觉得,至少是现在的他……不会。”白千机想了想,又看了眼宿离用着缱绻的目光注视着的人,沉声说道。
“是么……”宿离的眸光陡然一闪,轻笑出声,“不会高兴也没有关系,毕竟我从来都不想要知道他会想些什么。只要他能活着,这就是再好不过的了。这一次,我怕是又要辜负了父王的意思了,明明父王就是因为不想要我再次沉迷于执念,所以才会不让他恢复仙身的。可是这样下去,这样看着他离开,我又何尝会安心?”宿离反笑起来,笑意扎眼,让在场的其他人心里都是闷闷的,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仙君果真会这样选,早知溪冉是不是不应该将这些这么早告诉仙君?要是这般让仙君因为救了上仙而犯下仙界大错,那溪冉又如何再能面对仙君?”溪冉苦涩地张了张口,身侧的右手紧紧握拳,指尖微微泛白,似是用力掐得极紧。
“若真是这样,我反倒是要恨透你了,冉儿。”宿离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缓慢平和,带着与以往都不同的感觉,有些暖意,但又像是带着一些悲伤。宿离看了眼不准备再说什么的白千机与溪冉,垂下眸子来,却是依旧勾着笑意,“我救他,是出于心里。不管他醒过来会是怎么想的,至少我是安心了,也是尽了自己的情了。一世的痴情,两世的执念,我不知道这样够不够了。宿命轮回,也许一个宿君一辈子才能使用一次,可是天地依旧会灵力丧失极大,又为禁术,怕是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办法等到他醒了……”
宿离说得简单,而别人听在耳里却是会想到一番另外的场景,尤其是白千机,他几乎是想到了如果宿离使用了身为宿君一生才可以使用一次的禁术,而且又让那些仙界的上修知道了,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要是原本是因为什么对于仙界来说极为重要的事而使用的法术,或许没有什么,可现在宿离要做的只是因为自己的私情,去救了一个她所应该辅佐的人的性命。
就算是宿君也要遵守原本的仙规,如今却为了一个凡人而大动干戈至此,逆死为生,这本就是整个六界的一个难以逾越的一道深渊,而要是哪个人踏过了这一道坎,面对那个人一定不是灭亡就是生不如死。所以历代宿君从没有做过这件事,就是怕触犯了天地之间本来的原则。
而宿离,已然不在意。
仙界主殿之中,仙帝放下了手中正在阅览的文册,抬眸看向外面的天空。
外面暗云深厚,雷电闪鸣,一道划过,闪亮了天际,也瞬间惊到了这里的每一个人。云雾逐渐地笼罩起了整个仙界,一时间让所有的上修都几乎看不见了自己前方的视野,而雾中一股浓重的阴霾湿意浸入两人他们的心中。天色昏昏沉沉,看似极其地诡异,更是有破空之音的扭曲。
“这是……这莫非是天劫的征兆……不对,这不是!”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起来了,这天象不是记载如仙册的吗?”
“对啊,我想起来!可……可这莫非是……宿君的逆天之术?”
“不会吧,那不是一直被六界禁止的术式吗?逆天改命,这种事情这么可能发生,还是莫要胡乱猜测了。”
“但看如今的模样,应是虚实无恙了。”
“不知那宿君究竟是为了何人,竟会要冒着如此罪责去施法。”
仙帝的神识扫过整个仙界,最后在收回来的那一刻,眉头紧锁,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