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煜华国的人都那么喜欢如此对待于来使,那么我们又何须再纠缠于这个无谓的话题。从今日起,尹泽国便与煜华国立下此战帖,望煜华国欣然接受于此。”
“命四皇子玉疏伝为此次大将,帅众兵交战,以退敌国。”
“疏伝,接旨。”
最后一眼,那是玉疏伝微微抬头,眼里冷光闪现。
宿离睁开双眼,目光所及之处是自己不熟悉的床栏雕饰。烟霞色的幔帐随风轻动,呼吸之间满是幽幽地暗香。
枕边的空荡仿佛提醒着她,又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抬手掀起帘子,露出了半截白皙的玉臂,视线向外看去,是说不清的华丽,却又数不尽的虚无之感。
她第一次想象着是否皇宫之中的每个妃嫔都是在这种世界中度日如年,她们每日都期盼着帝皇的到来,可是又一日日地希望落空。她们习惯了寂寞,习惯了空荡,她们面对帝皇可以用最美好的笑靥对待,但独独把所有的黑暗不满留给了自己。
月光微微透了进来,洒在她的身上。她只着了一件单衣,轻轻地靠在了床沿之处。她的眼眸半是阖着,只留了一条缝隙向窗外望去,里面是波光流淌,泛着熠熠的光泽。绝世的容颜之上是略显苍白的色彩,不知是因为心中的感伤,还是由于本身身体逐渐出现的异样。
夏侯和风还是对煜华国宣战了,到最后他还是说不能接受那个所谓给他的理由。他说宿离先是伤了静柔公主,又是伤了他的太傅,四皇子更是当面可以侮辱于尹泽国的来使,殊不知那本就是他安排的。
那时,血色洒了一地,一滴一滴……就似是在侵蚀着宿离一捻即碎的心。而玉疏伝正是一把拉住了她冰凉的手,哐嘡的声音,是茗凰剑落地。
玉疏伝的眼里是深邃的,是死寂得看不清的,他只是这样静静地望着宿离,看着她迷惘无措的神情,最后他却是轻声笑了起来,用着那种让宿离几乎快要沉溺进去的笑颜,他说:“宿儿,醒醒了……”
宿离呆愣在了那里,任由他拥住自己,深深地闭上了双眼。她的双手僵在两边,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看到了一个弑杀成性的自己。她控制不住自己,然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又一次地沉沦。
仅此一念,成魔为仙,唯有看的是她自己。
她哭不出来,一滴泪都落不下来,她看着自己的微颤的双手,看着拥着自己的人,最后剩下的只是一片迷离之色,她唇边的笑意苦涩至极,那是心痛得已然不能自己的神情,可是她说:“阿容,我想你了……”
玉疏伝环绕在宿离腰际的手都是一滞,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只是蓦然间他将手放了开来,与她之间隔出了一段距离,让他的视线能够与她的交汇。他的眼底是一抹浓墨般的深幽,里面星星点点的是灼灼微光,似是想要将宿离看个透。
“本尊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看着玉疏伝的死寂神情,看着宿离呆愣在那里一瞬间不知所措的秀气面容,于子默勾唇笑了,明显都是充斥着嘲讽之色。他全然没有在意自己右臂之上已被宿离的茗凰剑从肩头一直刺伤到手腕,不停流着血的伤口。血液顺着他垂着的臂弯,一直向下流淌着,最终都落在了空空的地面上,还有他艳红的衣衫之上。
宿离心中念想的人太深,而玉疏伝更是不会去接受宿离叫出的人是一个与自己看似无关的人的名字。
她依旧是在他的身上寻找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一次,宿离的魔气又一次地出现,还是当着玉疏伝的面。他的脑海里之后回忆起来的,不禁都是那时他眼前划过的片段画面,仍是那个身着月白色衣衫的女子,血染晴空。
夏侯和风帮了于子默,而于子默也是帮了夏侯和风。他们的目的,一个是为何有借口可以攻打煜华国,还有一个则是为了让宿离与玉疏伝尝到什么才是痛的感觉。
玉疏伝总是神情淡淡的,宿离倒是一直觉得就算有什么发生,他也会处理得很绝决。包括这件事一样,她以为,他会将她推出去,她以为他已经很想毁去当日的约定,很想真的再一次离开她了。
终于,玉宁轩还是让玉疏伝去做了大将,领兵出战。也不知是因为他一直维护于宿离,还是那些传言又一次地落到了玉宁轩的耳中。宿离知道,有望婉然的存在,就依旧会有更多的煽风点火的情况存在。
宿离想与玉疏伝一起,可玉疏伝却说:“你留下来。”
玉疏伝准备出征,而宿离却被玉宁轩招进了宫,说是府邸里也没有别的什么人,所以便让她留在宫里,这样既可以防止有妖魔的作祟,又可以让玉疏伝安心。但是,又有谁不明白呢?她不过是一个筹码,在这父与子之间可以有一个暂时的交易连线。
那么,如果说连玉疏伝都已经不再重视她,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呢?
宿离呆在宫里,这感觉又何尝不是在坐牢?
月色凄凉,她已是再也入不了眠。只是随意地披了一件纱衣,便推门走了出去。这里是后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