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健雄寿一的招呼,王岗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
他想,无论如何不能让连长张大勇有任何闪失。大不了牺牲自己。
如果连长出不去,那谁来指挥攻打这长水崖啊?
这时,王岗才感到一阵无比的后悔。他后悔自己不该甩那一鞭子,因此逗起了惊马。假如马不惊,张大勇也不会瞬即制服惊马。也就不会惹恼比武训练的日本鬼子。
再就是后悔自己不该呼喊那一声。
王岗心想,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张大勇此时只能往最坏里想,但是他无法预料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事已至此,他想他只有做好应对一切不测的准备。她想最大限度地保护王岗——及时自己牺牲,也要让王岗活着出去——把崖内的情况带回去——
然而,王岗朝后看了张大勇一眼,小声说:“你别管我,你一定得安全地出去,别忘了给我报仇就行。”
“老王,不可莽撞!”张大勇说:“我们要见机行事,无论如何,你要活着出去,不然一切都前功尽弃!”
“好,兄弟——我会好自为之的。”王岗说完,就毫无惧色地慢慢地走向健雄寿一。
见王岗居然显得如此平静,张大勇就更加心急如焚。因为王岗此时喊他“兄弟”,说明他这是最后和自己说话,里面含有告别的意味。
同时王岗这时候居然如此冷静,没有忘记两个人在来时所定下的称谓——以兄弟相称,就更意味着要舍生求死!
张大勇的那颗心就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清楚,这一次,王岗这头牛必定难以控制了!
这时候,只见健雄寿一冷笑了一声,便不可思议地半握起拳来,照着王岗宽厚的胸膛“棒、棒、棒”砸了三下,嘴里说道:“哟西,好棒。”
紧接着健雄寿一狞笑了一下,脸上的横肉抖动了几下。他示意军事秘书秋杰昭跟王岗过话。
于是,秋杰昭朝着王岗用中文大声说道:“支那车夫,刚才无端冒犯我大日本皇军,我大日本皇军健雄寿一长官阁下,宽厚为怀,对你的鲁莽的冒犯不作追究。”
听到这里,张大勇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随即又紧张起来。他深知健雄寿一是一只老艰巨滑的狐狸。他不知道健雄寿一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的,不能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必须继续做最坏的打算——他想,假如健雄寿一要朝王岗下毒手,他就想办法将健雄寿一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以便让王岗趁乱逃出这个魔窟——
“但是,健雄寿一阁下刚才正在比擂获胜为擂主,却被支那车夫给搅乱局势,根据大日本帝国的规矩,凡在比擂期间无端搅乱终止比擂者,一律视为攻擂者,其必须接受一场比擂挑战。”秋杰昭说道:“如此,支那车夫方才的鲁莽举动,即示为是向我大日本皇军健雄寿一长官挑战——,健雄寿一长官作为擂主,是当然的应战者。现在请大家入场,比擂继续进行。”
好狠毒哦!张大勇即刻清楚,健雄寿一是想让王岗死得更惨——日本鬼子不会让中国人痛痛快快地死掉的!
想到这里,张大勇胸腔里的血液上涌,怒不可遏——鬼子真是心狠手毒!张大勇恨不得冲上前去,将王岗替下来——他想一下子纵身飞将过去——
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
是的,越是情况紧急或者是不可捉摸,越是要冷静下来——几年来的战斗经历,特别是当侦察员的经历没让张大勇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军人。既呢个做到临危不惧,同时还能做到临危不乱。
几乎就在同时,战友们那期待的眼神,团首长的和蔼的面容和信赖的目光,都瞬间出现在了张大勇的脑海——
他打心里暮地一亮——是的,鬼子是要与王岗比武!
只要是比武,就必须讲究规则——只要有规则,日本鬼子就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耍无赖——这不就是给了王岗机会么!
有了——张大勇忽然有了主意!
眼下的场地上,当秋杰昭此一宣布健雄寿一要当擂主,与王岗比武,场地上的所有的日本官兵都手舞足蹈起来,嘴里还发出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像魔鬼般的嚎叫。
看来,那健雄寿一找回面子的举动的确不同凡响。
此时张大勇的心里居然也放松了许多,但是场地上的王岗仍旧不能让他放心。因为他听赵团长说过的,健雄寿一的功夫很是了得,特别是健雄寿一的腿功,在日军整个旅团都很有名气,外号叫“铁腿王”。
如果王岗赢了倒还好说,一旦王岗输了,健雄寿一即使不把他当场杀了,王岗自己也会为了面子而铤而走险。
于是他稍事考虑,立即便做出了决断,决定亲自与健雄寿一比这一场武。
日本人自动回到场地上,围成了一个方形的人圈,而那些端刺刀的日本兵,则一字摆开地站立在健雄寿一背侧的西面,同时,背侧的崖上三四十米的高处被积雪掩住的崖缝里,突然伸出了一个歪把子机枪。张大勇敏感地打了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