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三年七月十一,朱棣亲帅文武百官为宝船队践行:“惟盼你们身处海外,如在朝廷,谨遵天道,恪守律令。朕为所有出海的将士,再定上五条禁律。
一,严禁养乱玩荡。二,严禁毁人家园。三,严禁窃取财物。四,严禁奸人妻女。五,严禁屠戮百姓。
以上五禁,违者立斩不赦。”
开拔的号角长鸣,烟花爆竹之声不绝于耳。
苏浅看着船离岸边越来越远,看着岸边的众人越变越小,竟是涌上了万般的不舍,当她惊觉泪水滑落了腮边的时候,她身侧的郑和同她一样,也是潸然泪下。
苏浅看着郑和微微抖动着的下巴,知道此刻他腹中的万丈豪情必定波涛翻涌。
宝船队是从南京龙江港起航,经太仓出海。一路驶来,天元号十分的平稳,如果不是看到海上偶有露出海面的礁石移动,苏浅真的怀疑自己是在陆地上了。
原来郑和怕船队之间掌握不好间距和行距,发生碰撞,先令船队徐徐前进,摸索调整。
朱棣亲登宝船队帅船天元号,要送船队至出海口,导致天元号之上人人敛声屏气,不敢言语。
“皇上,臣打听到了可靠的消息,之前被流放的南轩公应当是逃避到了海上。南轩公是海上通才,上识天文,下识海象、洋流,比海盗更精于航海。而且他还通晓西洋各国语言和风土人情,当真是我大明所需之精才啊!”郑和本来想等找到了南轩公之后,再给皇上一个惊喜,又想及此事先斩后奏恐有不妥,于是还是先向朱棣禀报了。
“恩,要找到他,拜为船队总舵,请他为大明效力。如此一来,你要寻的人,就不光是那个穷凶极恶的海盗陈祖义了。”朱棣言罢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之后缕着胡须不再言语。
“臣一定竭尽全力。”郑和当然清楚朱棣是意有所指,他要找的岂止是这二人,首当其冲的理应是朱允炆才是。
船队在海上行进了几日,海上并无什么大风浪。有不少晕船的人开始渐渐体力不支,虽然出海之前所有的人都经过抗眩晕的运动锻炼,可是真的到了海上,还是有些人禁不住眩晕,呕吐起来。
苏浅这种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水土不服的生物,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所以她哥带来的那些压制晕动症的药,有一半都被她哥自己吃了。
郑和本来有些头晕和恶心,吃了白子墨的药之后,就有所好转,没过两天就适应了。他眼见白子墨将他治好了,自己却吐得天昏地暗的,直在旁边感叹医者不自医,把白子墨气得吐得更欢了。
“哥,要不你也含片姜片?”郑和闻到白子墨一身的蒜味,心知他是在肚皮上摸了不少蒜末,虽然他的心结还在,但仍是随着苏浅一般喊白子墨。
他之前晕过船,知道这有多难受,而且白子墨这个状态,显然要比他那时难受得多。所以他出于礼数询问了一句,其实心中多有不愿。
谁知这话听在苏慕辰的耳中,就成了**裸的挑衅了。
他闻到姜的味道都恶心,还让他含在嘴里,呕……
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提示着他和苏浅的关系,呕……
一个臭太监,又不能把苏浅怎样,跟这儿装什么真男人,呕……
苏慕辰强忍着恶心的感觉,直起身子看了郑和两眼,他真的越看他越不顺眼了,苏浅嫁给他真的是可惜了。
苏浅悄悄的凑到了苏慕辰跟前,在他耳根下小声的说到:“哥,你这样太遭罪了,你还是回去吧。”苏浅不想让苏慕辰回去,可是他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她又觉得有点儿心疼。
这时秦老爷子来到郑和跟前,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说到:“大人,午膳已经准备妥当了,可否给晕船的兄弟多发一片姜片?”
“还是秦老爷子想的周到,往后每餐都给晕船的兄弟加一片姜片,直到大家适应了为止。”郑和正在郁卒苏浅跟白子墨说悄悄话,不让他知道,正巧秦老爷子来说明午膳的事情,眼见白子墨急忙弯下腰又吐了起来,心里竟暗爽起来。
于是郑和举起了牵星板,观测起来,在转过身的时候,嘴角大开。
原来秦老爷子是个老烟枪,一走一过,那股子烟臭味真不是盖的,苏慕辰本来就隐忍得难受,这一闻到烟臭味,又憋不住了。
苏浅眼见苏慕辰执意不回去,也知道多说无益,于是命人将他扶回船舱歇息,待她再度回到郑和的身边,发现他已然不再举着那块板子远眺,而是一脸凝重的看着远方的天际。
“景弘,立刻让秦老爷子带人准备姜水和蒜末,暴风雨要来了,晕船的兄弟们会更不好过的。”郑和言罢着人传令各船注意间距并降下主帆,最后低声哄着苏浅回到船舱里去。
“郑大人,这恐怕不妥吧,即使有姜水和蒜末的准备,晕船体质的船员在暴风雨中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这样既浪费了船上的有限物资,又起不到有效的抑制作用,还请郑大人收回成命。”吴宣言罢还轻扯了下嘴角,面上之意不无嘲讽。
船队的水手半数来自于长